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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03 14:26:03瀏覽782|回應3|推薦14 | |
我有兩個當兵時認識的朋友, 退伍後先後來到了美國, 但各居一方. 一位住在加州, 是我台大的同年, 姑且稱之為CW. 另一位住在德州, 年齒稍長, 是交大的學長, 我們敬之為大哥. 不知是那一根筋調對了位, 20年來三人情誼似淡實濃, 如絲如縷而不斷. 大哥酒量豪壯, 見我小飲輒醉, 不辨東西, 甚為不齒, 於是20年前在一家啤酒屋替我取了一個渾號 "三杯雞." 3cc - three cup chicken - 即三杯雞也. 從此污名不去, 相從至今. (有一度他的兒子接我電話, 竟稱我為三杯雞叔叔, 令我哭笑不得, 足見此人教子之良方). 話說當年, 我們正在高雄左營受著無聊但不太累的預官訓. 有一天自習時, 從教室的某個角落傳來歌聲, 輕哼著普希尼 (Puccini) 的歌劇. 這是我與大哥初次相遇 -- 未識其人, 先聞其聲. 他笑話一籮筐, 出口辛辣, 但心腸很軟. 受完訓後抽籤分發, 我們二人都被派到雷達站當通信官. 我在北部, 他在中部; 有時深夜當値, 調完機器後全島呼叫一番, 雖謂"試機," 也順便互通聲氣, 是單調軍中生活一樂也. 我待的雷達站有好幾位預官, 其中一位即是電腦高手CW. 一年夏天演習, 他奉調下山支援, 表現傑出, 遂奉命推薦優秀預官. CW小施手腕 (此段記憶可能有誤), 我就下山納涼去了. 到了演習中心, 赫然見到大哥也在營中納涼. 這是三劍客第一次聚義. 我在演習其間無意做了一些不傷軍機的破壞性工作 -- 現學現寫了一個粗糙的 text editor, 讓做簡報的上級長官出了個大糗. 其餘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聽大哥講希臘史詩 Iliad 的故事. 此人腹笥深廣, 博聞強記, 通貫中西文史, 沒事就拿著一本英詩吟哦. 我尤記得聽他講 Agamemnon 與 Trojans 之間的愛恨情仇, 高潮跌起, 鋪陳細緻有味, 令人聞之忘倦. CW是唯一做點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公餘需要些調劑; 我閒來無事(沒人再敢用我), 遂寫了幾個小 game 以娛良友, 其中有個蛇咬蛇的遊戲, 頗為CW所愛用. CW來美後, 憑著一身本事, 加入網路發展的風雲際會, 功業彪炳. 我幾次到加州, 都承他盛情款待. 但看得出他極為忙碌. 大哥到了美國後被古典力學之美所媚惑, 棄電機而從物理, 游刃於量子場論和統計物理之間, 在 Physics Review (物理評論) 發表過 50 幾篇論文, 已非我所能窺的堂奧. 後來他捨物理而還俗, 游幕半導體業, 仍不改名士派頭 (穿短褲汗衫, 冒充工友, 從事精密測量). 四年前冬天, 我到德州出差近月, 幾乎三天兩頭就往他家跑. 他以紅酒牛肉羊排款我, 復以歌劇與故事解我客中寂寞, 可謂情誼真摯. 大哥飲酒讀漢書之餘, 無暇屬文. 他近來迷於粉彩畫, 但我尚無緣一見其作. CW 的文學細胞像壓不扁的玫瑰, 沒靈性的網路工作無法將其摧殘. 他的部落格充滿了有趣豐富的聯想, 也有細膩動人的詩文, 甚為可觀. 我尤其喜歡他的遊記, 讀之覺其人躍然紙上. 杜甫詩, "人生不相見, 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 共此燈燭光 ... 主稱會面難, 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 感子故意長." 詩人感聚散之意, 其意悲涼. 然我讀此詩, 思妙友, 感人生遇合相契之奇, 二子之拳拳故意, 不禁盼三劍客再次聚義, 舉觴而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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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