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1 之2

三、

小琦上課時會瞪著我，有時候還會突然地鬧，讓整堂課上不下去，我只好跟工作人員反應。

工作人員說小琦來這裡後，每一堂課都要鬧，鬧到幾乎每一個老師都受不了，她說我的課，她鬧的頻率是最少的，所以轉了幾個老師，最後轉到我的課堂來。

我跟其他的老師聊，真的，她在上我的課時，已經算是比較穩定了，我覺得這跟依依有點關係，因為小琦鬧的時候，依依好像可以安撫她，不過她們的互動方式我也看不太懂。

但這樣子想，我又覺得依依更可愛了，不管怎麼樣，藉助依依的幫忙，我還是把每一個禮拜的課維持下去。

直到有一次，課上到一半，我訂正了小琦的一個錯誤，不知怎麼，一股巨大的情緒， 從小琦的心底浮湧而上，攀上了她的喉間，出口罵了我三字經。

之後，她出力將桌上的課本都掃落到地上，然後衝出去又大叫幾聲。這一點，我倒沒有被嚇到，因為小琦的狀況很多，我只能盡我所能地教。

但是，依依的情緒被她撩了起來，緊跟著她的後面追出來，拉了小琦的手破口大罵，臉拉了下來，也罵了好多句髒話，一句比一句狠。之後，依依佇立在角落裡，不說話也不動。

依依，是我教了一陣子的十三歲單純可愛小女孩，但是眼前這個老練的女人，與人對罵絲毫不繞舌，就像匕首一樣犀利，每一句都刺進對方的要害，也是我教了一陣子的依依。

這種空間、人物的錯亂，就像一幕急促換場，卻來不及換妝的戲，讓人理不清。

原來，我只注意到玫瑰花散發的淡淡幽香，一陣狂風褪去了花瓣後，才驚覺玫瑰花樹一直是多刺的，只是這刺裡含著如此滄桑的過往，讓人難以釋懷。

我被嚇到了，或者說驚醒了，因為依依的心智年齡並不小，她經歷過很多的世面，看過的人世百態不見得比我少，這樣的環境逼迫她成長，成長有時候跟年齡不一定成正比， 而是跟經歷過的事有關。

她知道小琦在鬧什麼，雖然我們不知道，但她能夠安撫她，因為她看過很多像小琦這樣子的女孩。但是，依依的情緒終究有潰堤失控的時候，也讓我望見了她的另一面。

〈續讀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