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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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20 10:37:13瀏覽386｜回應0｜推薦2 | |
| 十三從櫃檯下方拿出一本精裝書，準備細細品嚐時，女孩「碰！」的一聲坐在高腳椅上，突然發覺高度跟以前不太一樣，好像矮了一點？女孩很快地動手調整，調到滿意的位置後，她很放鬆地往櫃檯上一倒── 「十～三～」女孩撒嬌地喊道。 「是。」令人意外的，十三並沒有道出那商業性的問候句，只是短暫的回應，翻開精裝書，不再搭理女孩。 女孩也對十三這種態度視而不見，只是趴在櫃檯上，懶懶地說：「吶吶，最近好像有變態在偷窺我，每次賣麵包的時候都會有很不舒服的視線。」 「是嗎？」 「是啊。」女孩撐起身子，而十三似乎全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書上，「十三，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女孩問。 「有個人帶來了一個不錯的收藏品。」十三沒看著女孩回答。 女孩有點吃味地問：「是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嗎？」 「是。」 「那傢伙──他叫什麼名字？」 十三抬起頭，有點茫然的說：「我不知道。」 女孩鬆了口氣，又丟出奇怪的問題：「那我叫什麼名字？」 「斐璐璐‧阿爾塔‧紗。」回答完後，十三低頭繼續看她的書，而斐璐璐雙手撐著臉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直盯著十三的臉，但早就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 ～＊～ 凱修坐在競技場的休息區，一邊回味當時女孩所留下的美味麵包，一邊嚼著乾硬的黑麵包，他忍著流下男兒淚的衝動，努力啃著難吃的麵包，以便填飽肚子。坐在凱修旁邊的是草一，他拿出從家裡帶來的便當，津津有味地吃著。迪索爾和歐雷葛諾呢？應該是跑到哪間餐廳去大吃特吃了吧。 「唉，哪裡有又便宜又好吃的東西呢？」凱修嘆了口氣，粗暴地扯開黑麵包，自暴自棄地咬著。 「唔姆姆姆姆……咕嚕──」草一似乎想回答凱修的自言自語，但他口裡還留著一塊馬鈴薯，草一很快地嚼一嚼，吞下肚後說：「就在法蘭城啊。」 「法蘭城的哪？還不快點告訴我！」凱修眼神發亮，轉向草一。 「不過速度不夠快可能買不到喔。」草一說：「最近東醫前出現一個活動攤販，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女生負責的。她好像專門賣法國麵包吧？就是你來探病時帶的那種。」 「不知道味道如何呢？」聽到這消息，凱修把黑麵包丟在一旁，滿懷希望地問。 草一認真地開始收拾便當盒，一邊用素色的布包起便當盒，他說：「我媽有買過一點，好吃歸好吃，但你帶來的更棒。嗯──差不多就是這樣。」看著變回打開前樣子的便當，草一滿意地笑了笑。 「如果有機會再遇到那個小姐，再問問她的麵包是從哪來的吧。」凱修撿起長椅上的黑麵包，拍掉灰塵，心不甘、情不願地吃完。「啊……膩飽了。」凱修拍拍肚子，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扭扭脖子，用鼻子哼了口氣後對草一說：「來練習吧！」 草一還是坐在長椅上，歪頭看著他說：「剛吃飽就馬上激烈運動會傷身體。」 「也對。」只見凱修乾脆地又坐回長椅，單手撐著下巴，偶爾瞥向草一。草一挺直腰桿，閉上眼做起深呼吸。「總覺得……」草一睜開眼，往聲音來源──凱修看去。 「總覺得我們的立場好像改變了。」凱修笑著說：「怎麼看都是你比較像前輩。」 「你說過：『我不在意上與下的關係』，為什麼現在還這麼說？」草一問。 「嗯……也許我內心很想要一個對我唯命是從的後輩。」 草一和凱修對看一會兒，兩人噗嗤一笑： 「天啊！我真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 「凱修不是說我比較像前輩嗎？」草一突然裝模作樣地搓揉下巴，指著自己的空便當說：「以後每天幫我帶一個便當來。」 「是！裡頭會確實裝著餿水的！」凱修敬著不標準的舉手禮說。 「你這傢伙！」草一笑著撲向凱修，卻被他靈活地閃過，兩人在偌大的競技場裡頭展開追逐戰，直到凱修撞到似乎剛從餐廳回來的歐雷葛諾和迪索爾等人。 「啊，會長！」後一步追上的草一向兩位會長打個招呼，「吃飽了嗎？」 「真好啊……」歐雷葛諾用陰鬱的眼神看著兩個小毛頭，「可以這樣跑來跑去……真的很好啊……！」 「呃……」凱修看向站在一旁的戰斧鬥士，全都露出心虛的表情，各自望向遠方，吹著口哨。 幾天前歐雷葛諾向迪索爾提出競技的要求，因為舊傷復發跌倒而被迪索爾誤傷手臂，醫生嚴厲警告在痊癒前不准做任何激烈動作後，戰斧鬥士公會首次對歐雷葛諾下了禁制令，還派了幾名隨扈全天候跟在歐雷葛諾身邊，搞的他越來越鬱悶，只能不斷地以「練習」為理由惡整其他的戰斧鬥士和劍士們。迪索爾也似乎因為原因出自於他，少見地沒有提出異議。 「然後害慘了我們這些人……」凱修一邊嘟嚷，一邊做著「沒有上限，給我做到死」的伏地起身。 「在說些啥？」凱修的嘀咕被耳尖的歐雷葛諾聽到，他蹲下來問。 「歐雷葛諾會長您指導辛苦了！」凱修惡狠狠地扯著臉說。 「唔嗯，不用客氣。」歐雷葛諾點點頭，領著一群隨扈走到休息區坐定。狄索爾看著有些無聊而抖著腿的歐雷葛諾，輕聲對凱修和草一說：「好了，起來吧。」草一很快地彈起來，表情嚴肅地站在迪索爾身邊；凱修雙手還撐著身子，並問：「會長，可以嗎？」 「你們是劍士公會的成員，沒有必要聽從歐雷葛諾的指示。快起來！」迪索爾加重語氣，「命令」凱修起身。 凱修一起來就往草一身後靠去，小聲地說：「會長怪怪的。」草一搖搖頭，不予置評的樣子。兩人跟著迪索爾前往屬於劍士公會的休息區。結束午餐的工會成員三三兩兩地回到休息區，人有點多，但還找的到位置坐，畢竟草一的空餐盒還放在那兒。 「我怪怪的。」迪索爾一坐下，就用陰沉的語氣這麼說。凱修轉頭向草一咧嘴一笑，露出「你看吧」的表情，但草一不理他，關心地問：「因為歐雷葛諾會長嗎？」 「一半一半啦，」迪索爾說：「我們都有點年紀了，體力不如從前，現在也該開始想下一屆的會長人選了。」 「會長您要退休？」草一吃驚地問。 「我跟歐雷葛諾討論過，伊爾村也開港了，只侷限於法蘭未免太狹隘了。如果找到好人選，我們打算到米內葛爾島的坎那貝拉村去，聽說那裡很適合進修。」迪索爾朝凱修一笑，說：「你想不想當會長啊？」 凱修突然被指名，語無倫次地指著自己說：「我、我嗎？是有幻想過啦，不過我現在沒那意思，真的、啊，真的要我當嗎？唔──」 「──凱修那傢伙絕對不行的。」草一挺起胸膛，對迪索爾說。 「哦，為什麼？」迪索爾被挑起興致，看著這個充滿野心的少年。 「凱修先生被『戀愛』束縛，沒辦法做出正確、而且有利於公會的判斷。」看痊癒前都和凱修混在一起的草一，似乎從凱修那聽了不少關於「戀人」十三的事情。 「不是這樣的，」迪索爾搖搖頭，草一瞪大眼睛，「嚴格來說，那不算『戀愛』，而是『暗戀』，或者也可以說是『單戀』，總之女方目前沒這意思。」有著不少人生經驗的迪索爾對草一提出異議，而凱修受到的打擊似乎比草一更大。 「但、但是──」草一急忙辯白。 「好啦，我知道你這小子也想當會長，不過我不會貿然決定啦。」迪索爾搔亂草一的頭髮，把雙手收到寬鬆的袖子裡，走向歐雷葛諾身邊，和他大聲地談笑起來。 看到迪索爾大笑的樣子，凱修鬆了一口氣，老實說自己真的沒辦法當會長呢，凱修想。 「還好只是開玩笑呢。」凱修對草一說。 「……我要出去一下。」草一沒多做解釋，低頭往競技場的大門走去，凱修一頭霧水，沒來得及攔下草一，他已經跑出競技場了。 「我又說了什麼了嗎？」凱修沮喪地自問，看了看競技場裡其他的人，幾個工作人員匆忙地架起魔法屏障，八成是那個魔導士又來了吧，同工會的費德似乎躍躍欲試的樣子，不過凱修沒什麼興趣，如果真是「拉希昂」一族，那什麼魔法屏障都沒什麼用吧。說不定還會被波及。凱修這麼考慮後，也離開競技場。 ～＊～ 九月的午後有點熱，人們躲在家裡睡午覺，小販坐在樹蔭下乘涼。東醫前廣場的人潮不多，可以很順暢的前進，不用像平常一樣東閃西躲的。凱修想起草一提到的麵包小販，麵包店應該是這個時間出爐吧？他深吸了一口氣，裡頭混雜了各式各樣的味道，畢竟是東醫前廣場，裡頭甚至還混雜了小美鑑定的排隊人龍散發出的汗臭味。凱修放棄這個可能會讓嗅覺受損的方法，靠著雙腳和雙眼去尋找。 然後撞上東西。 熟悉的位置和觸感，但似乎少了什麼，凱修想著：前幾天，好像也撞到什麼，還掉了……麵包！結束回憶的凱修睜開眼，眼前只有同樣憤怒的女孩，沒有看到什麼香味四溢的掉落物。 「你那是什麼表情？一副很失望的樣子。」女孩的聲音也似曾相識，凱修定睛一看，「啊。」不正是前幾天在伊絲之館前撞到的女孩嗎？ 「看來我們還真有緣啊。」女孩雙手抱胸，諷刺地說。 「啊、那個，真的很抱歉，我沒有注意到妳。」凱修低頭坦然道歉。 「……你是說我矮嗎？」注意到話裡的訊息，女孩眉毛一抽，問。確實，女孩就算站得直挺挺，也頂多到凱修的胸前，比草一還矮了半個頭。 「呃，我沒提到吧？」 「所以你覺得我矮囉？」 「呃，我從沒想過。」 女孩雖然是抬頭仰視凱修，但壓迫感十足，凱修的身子縮得越來越小，女孩用鼻子哼口氣，說：「上次我大發慈悲沒有跟你計較，還把麵包送給你。這次呢？你要怎麼辦？」 凱修困擾地回答：「我是個窮劍士，沒有錢可以賠妳。」 「劍士啊……」女孩的眼神落在繫在凱修腰間的長劍，托著腮想了想，她露出惡作劇的笑容說道：「這樣吧，你替我賣東西。」 凱修歪著頭，疑惑地問：「什麼東西？」 「我自己做的法國麵包。」 ～＊～ 「我可以先試吃嗎？」看到推滿整個推車、香味撲鼻而來的法國麵包，凱修不知吞下多少口水，飢餓地問。 「不行，這是要賣的。」女孩說。 聽到「法國麵包」這四個字，凱修毫不猶豫地答應，速度之快讓女孩也有點驚訝。隨後，女孩領著凱修來到她自己住的小房子，雖然基本的生活不成問題，不過那設備俱全的廚房居然理所當然地佔了房子一半以上的面積。 推車就擺在廚房一角，在向著街道的牆上做了個大門，似乎是專門讓推車進出的。廚房正中央的工作桌上擺著成堆的小麥粉和鹽，至於牛奶則是放在設有冷凍咒語的地下儲藏室。除了這三樣製作法國麵包必備的材料外，爐子上還有正在熬煮的醬料，女孩似乎不是只製作法國麵包。 「對廚師來說，好材料不好找，每次一買就是一大堆，自然需要更大的廚房、更大的儲藏室，當然還要更好的技藝，不然這些東西沒辦法消耗還會腐敗發臭。」斐璐璐看著桌上大量的食材，有點無奈地說道。 「啊，所以妳是廚師？」突然意會的凱修問。 「是啊，我是最強的廚師，斐璐璐！」斐璐璐轉身，手扠著腰，自信滿滿地報上自己的名字。 「哦，那妳已經是御用廚師了？」 「御用」這個稱號對於生產者無疑是最高的榮譽，只有接受魔法大學的考驗並且順利通過的人們才能取得的至高無上的稱號。代表站在「技術」最高點的稱號，受到王宮欽點的「御用」師傅，配戴白色胸章，擁有權力什麼的也不在話下。 斐璐璐不悅的撇撇嘴說：「還不是，我是正職廚師。」她扯著別在領巾上雕有鍋鏟和菜刀紋章的藍色胸章。 「那跟我一樣，」凱修笑指自己說：「我也是正職劍士。」 「不一樣！」斐璐璐一掌拍在工作桌上，「我早就可以晉升為資深、甚至是『御用』！都怪那些王宮食堂的死老頭……」 凱修曾經聽說過，廚師跟一般的職業不太一樣，有特別的方式來決定晉升與否，那是讓王宮食堂的食客負責品嚐評分廚師的料理，由比一般人挑嘴的饕客們負責這項任務再適合不過。關鍵在於一名男子身上，據說他只有吃了好吃的東西才會飽，廚師的最終挑戰，就是讓他吃飽。 「算了，不說這個了。」斐璐璐抓了抓自己的沖天炮，說：「把那個攤子推到東醫廣場就開始叫賣，一袋三百法蘭幣，賣完再回來。」 「姆……我可以自己先留幾袋下來嗎？」凱修問。 「嘖──我會幫你準備好。」 「真的？」凱修欣喜地確定後，開開心心地推著推車離開斐璐璐的家。 看著他離去的斐璐璐，轉身面對工作桌上的小麥粉，喃喃自語說：「先做十三的麵包吧……」 ～＊～ 凱修親眼目睹了斐璐璐所做的法國麵包的威力。 當凱修推著推車，看到東醫廣場的人潮，鼓起勇氣大喊：「法國麵包，一袋三百！」後，瘋狂的男子們（參雜少年和中年大叔）一窩蜂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說：「斐璐璐的麵包，三袋！」、「斐璐璐呢？」、「這味道肯定是斐璐璐做的，先買下來啦！」、「你這傢伙跟斐璐璐是什麼關係？」、「全包。」 以凱修與推車為中心形成的小炫風很快的退去，主要還是因為那句「全包」。一個長髮綁成一束垂掛在胸前的俊秀男子看著凱修，無言地拿出錢包，付清等值的法蘭幣，抱起推車上所有的法國麵包，就算被法國麵包遮住視線，凱修還是清楚地感覺到男子正瞪著自己。不一會兒，瘋狂的人們四散，男子站在推車前一陣子，不久後也轉身離去。 凱修一邊想自己是不是曾見過那個男子，一邊將推車推回斐璐璐的家。 此時的斐璐璐正專心地在揉麵糰，沒注意到凱修。凱修輕手輕腳地將推車放回原位，在一旁注視斐璐璐。讓他這麼做其實是有原因的：以往壓迫感十足，應該會嚴肅地舀起肉醬品嚐後，皺起眉頭覺得不對就放棄一整鍋熬煮幾小時的肉醬的她，居然帶著甜甜的微笑在作業，付出勞力而偏紅的臉頰，讓這麵糰看起來更像是為了心上人而揉的，彷彿還不經意注入了什麼粉紅色、甜滋滋的東西。 啊啊，難怪會這麼好吃啊，不知這女孩此時此刻想的是哪個幸運的小夥子，直到她將麵包送入烤爐後才發現已經站了有段時間的凱修。彷彿剛才看到的都是惡魔所施的幻影，只剩下身後散發黑色霧氣的斐璐璐。 「……你什麼時候站在那了？」斐璐璐拿起桿麵棍，沉下臉問。 「那個、妳揉麵糰的時候？」凱修老實回答，他並不覺得看到什麼秘密的樣子，只覺得這時候斐璐璐有種──殺氣。 「你啊，想被桿麵棍打死嗎？」 「唔唔，我只是看到妳做我的麵包做得很開心的樣子，所以才沒有吵妳啊！」 「你的麵包？」斐璐璐一愣，問。 「妳不是說好要給我法國麵包？」 「那怎麼可能是要給你的麵包！」斐璐璐怒氣沖沖的說完，跑到地下室，抱著兩袋法國麵包走上來，粗魯地將袋子推給凱修。「這才是你的啦！」 原本以為自己的麵包無望的凱修又露出笑容，沉浸在麵包香裡── 「沒味道……？」凱修聞了再聞，就是沒聞到斐璐璐所做的麵包該有的香味。 「放在儲藏室一段時間了，味道大概散掉了吧。」斐璐璐蠻不在乎地說，站在烤爐前觀察麵包的膨脹情況。「那是一個混蛋不吃，剩下來的東西。」斐璐璐噘起嘴，似乎真的對那個人很不高興。 「不好吃嗎？」凱修又把頭埋在麵包裡，在怎麼撐大鼻孔，也只有儲藏室的霉味。 「其他評審都很驚訝、高興地吃下去了，只有那個混蛋說什麼也不肯吃。」粗重的桿麵棍被斐璐璐握在手裡，彷彿隨時都會折成兩段的樣子。 凱修看著跟那個男孩有點相似的身影，「那，妳把妳剛才做的麵包給他吃，說不定他就會吃了呢。」凱修拿出一條法國麵包咬了一口，咀嚼吞下後，苦笑著說：「這跟我的黑麥麵包差不多味道呢。」 斐璐璐沒有轉頭，只是小聲的嘟嚷：「都說放一段時間了。」 「不過，這幾天的飯有著落了。」凱修自言自語著：「女生做的法國麵包，總比臭男人的黑麥麵包好多了。」 「別把我的法國麵包跟那種東西相提並論！」斐璐璐猛地站起來，用凱修也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搶回法國麵包，全都丟到爐火裡燒去。 「我的麵包啊啊啊啊啊──」凱修趴在地上，誇張地伸長了手，但被斐璐璐的桿麵棍打到而縮回去，凱修撫著手背，斜瞪斐璐璐說：「妳要賠我。」 「那種東西你也要？真是服了你了……」斐璐璐嘆口氣，看向烤爐裡的麵包，說：「那就給你一條吧。」 「一條怎麼夠啊！」凱修不平地大聲喊道。 「給你一條已經很大方了啦！不要就拉倒！」斐璐璐用更大的音量喊了回去，本在氣勢上就輸給她的凱修，經過幾番掙扎後，無奈地點頭答應。「去外面等著。」並順從這道命令，乖乖地蹲坐在推車進出用的門前。 被丟掉的法國麵包已經被燒掉大半，烤焦的味道直接襲向斐璐璐，她垂下肩膀，喃喃說著：「對不起……辛苦了……」低潮來的快、去的也快，斐璐璐拍了拍自己臉頰，打起精神，全神貫注在烤爐裡的法國麵包。 此時的凱修為了不公平的賠償而開始思考什麼說法才會讓斐璐璐肯交出更多的麵包，然後在腦中演練起來。正當腦海裡的斐璐璐泫然欲泣地將全部的法國麵包都給了凱修時，凱修被一道影子籠罩全身。凱修感覺不對勁，抬起頭一看，是個自己從沒見過，右眼戴著眼罩的中年劍客。 「小子，你在淑女的家門前幹麻？」劍客惡狠狠地問。 會這麼問，劍客很有可能是斐璐璐的熟人，說不定剛才那麵包……凱修急忙地解釋：「那個，是斐璐璐要我待在這的。」 「斐璐璐？」劍客略過凱修的頭，往廚房裡張望，看到斐璐璐動也不動地站在熱死人的烤爐前的樣子，他似乎相當開心。「呵，第一次看她這麼認真。」 凱修基於禮貌，請教了那名劍客的名字。「我叫培里‧貝肯。」劍客開玩笑地問：「你呢？斐璐璐的心上人？」 「不不不不……絕對不是，我跟她今天才剛認識！」 「哎？這樣啊。」培里笑了笑，跟剛才凶惡的他判若兩人，是個很爽朗的大叔。「青春真好啊，名為『戀愛』的東西也一起發酵了，是很棒的味道呢。雖然是單相思啦。」培里說著只有大叔才會懂的話，自嘲地笑了。 凱修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地看著斐璐璐的背影，的確和那愛鬧彆扭傢伙很像，只是又有點不太一樣。 「差不多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嚐一下味道？雖然可能會被臉紅的感覺淹沒呢。」培里一面笑著，一面跨進廚房。凱修沒有阻止，也沒有跟上，只是站了起來，站在門外看著兩人。 斐璐璐帶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將法國麵包從烤爐裡取出來，似乎很滿意的點點頭，將麵包放到工作桌上，抬頭後馬上就發現培里‧貝肯。 「你來這裡做什麼？」斐璐璐用不輸剛才對凱修的惡劣態度的口氣質問道。 培里聳聳肩，反問：「難道我不能來看一下好朋友的女兒嗎？」然後靠近工作桌，看著法國麵包。 意識到他的動作，斐璐璐舉起桿麵棍說：「這是我要做給朋友的麵包，你敢碰我就用桿麵棍打死你。」 「做給朋友是嗎……」培里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凱修，低下頭嗅著味道，說：「和你之前在測驗上做的完全不同呢。」 斐璐璐用鼻子哼口氣應道：「我可不覺得做給你們吃的東西要這……」斐璐璐睜大眼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明天會舉辦一場測驗。」除了這句，培里沒有再多說什麼，雙手背在背後，走出廚房。「你要回去了嗎？」凱修攔下他問。 培里‧貝肯停下來，拍拍肚子笑說：「是啊，我飽了。」 凱修看著培里走遠到自己看不見為止才走進廚房，卻發現斐璐璐正在收拾用具，法國麵包也一一被放進竹籃子裡頭。 「我、我的麵包呢？」凱修慌張地問。 眼看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斐璐璐不耐煩的回答：「會給你啦，先陪我去一個地方。」 為了麵包、為了今天的晚餐，凱修只能認命地低頭跟在斐璐璐身後。天色漸漸昏暗，凱修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斐璐璐回頭看了他一眼，並說「真沒用」便回過頭去繼續帶路。雖然有點餓了，但凱修越走，越覺得附近景色之熟悉，他快步趕到斐璐璐身旁問：「妳要去哪？」 「去朋友家。」斐璐璐簡單地回答。 凱修歪了歪頭，繼續跟著斐璐璐走，卻來到他意想不到地方。 即使是黃昏時分，店裡的燈光依然只有那盞放在櫃檯上的提燈，木製的小招牌隨風搖晃，上頭寫著凱修再熟悉也不過的店名：「伊絲之館」。 斐璐璐開門走了進去，露出開朗的笑容說道：「十三，我帶麵包來了！」 凱修瞪大眼睛、張口結舌，來回看著斐璐璐和十三，斐璐璐先將麵包放到櫃檯上，再回到凱修身邊，拉下他的耳朵，逼凱修跟她蹲在門前說道：「給我閉上嘴巴。」 「可是，十三是女生吧？」 「那又怎樣？」斐璐璐毫不避諱地說：「就是喜歡啦。」 「呃、那個，很奇怪啊？」凱修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根本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就在兩人小聲的對話時，十三默默地拿出一條法國麵包，配著散發熱氣的紅茶，小口地撕著吃。「斐璐璐。」十三吞下麵包後，喊道。 正高談論擴著兩個女生的感情的斐璐璐聽到十三的聲音，馬上回應道：「怎麼了？」 「麵包很好吃。」十三說。 「嗯，是為了妳做的喔！」斐璐璐笑瞇瞇地說。 「謝謝。」 凱修拉了拉斐璐璐的衣角，拼命地示意。「還有，別全部吃完，有一個是要給這個人的。」 十三聞言，將視線落在凱修身上。「啊，上次給妳們添麻煩了。」凱修微微彎腰答謝道。 十三面無表情地看著凱修好一會兒，突然問：「帶了什麼嗎？」凱修像是被雷打到一樣，連忙開始搜著自己的背包，但似乎沒找到什麼東西。他垂下雙肩，搔搔頭說：「抱歉，今天什麼都沒帶。」 「沒關係。」十三轉過頭，喝了一口紅茶，繼續嗑著法國麵包。 斐璐璐看著兩人的互動，又把凱修拉倒，開門見山地問：「你這傢伙，該不會也喜歡十三吧？」 凱修面紅耳赤，有點結巴地說：「不、不行嗎？」 「……只是暗戀而已嗎？」斐璐璐問。 「唔……對啦。」凱修難為情地回答。 斐璐璐看著凱修，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凱修見狀，生氣地問：「那妳呢？」 「跟你一樣。」 說完後，斐璐璐走到櫃檯前，和十三打個招呼，提起只剩下一個法國麵包的竹籃，推給凱修。「喏，說好的麵包。」 凱修點點頭，收下麵包，然後問：「妳要回去了嗎？」 「嗯，你也聽到了吧，明天有測驗，我要回去準備一下。」斐璐璐指著凱修胸前的胸章說：「明天我就會拿到紅色胸章了。」 「口氣真大啊。」凱修笑說。 「我是不會輸給你的。」斐璐璐眨眨眼說：「各方面都是。」 斐璐璐意氣風發地推開門走出去，凱修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背影，那股熟悉感不復存在，但想起那個小子，凱修又露出很煩惱的樣子。已經是黃昏了，凱修想自己什麼東西都沒帶，也不好意思留在這裡，便對十三說：「那我也要回去了。」 「……」十三看著凱修良久，什麼都沒說。 「再見了。」凱修轉身離去。 「歡迎再來。」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十三偏著頭，似乎非常疑惑。 ～＊～ 凱修看到草一已經是隔天的事了，他落寞地手插口袋，站在競技場前。 「凱修，早安……」草一有氣無力地跟凱修打了招呼。 看到草一沒什麼精神，凱修有點驚訝，平常他應該會帶著微笑，充滿朝氣的樣子，說著昨天回家還練習了什麼之類的。「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凱修擔心地問。 「那個……我失戀了。」草一吞吞吐吐地說。 「原來你有喜歡的人？」凱修錯愕地問，不過問題好像不在這裡。 「昨天喜歡上的。」草一看向天空，嘆了一口氣。 據草一的說法，昨天他跑出競技場後，那短短的一個下午，經歷了初戀與第一次失戀，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那我跟很像啊。」凱修說。 「才不一樣呢，」草一沒好氣地說：「你又不是沒機會了。」 「那是因為我還沒告白啦。」凱修說：「還有情敵呢，很有壓迫感的。」 「欸？」 面對草一的疑問，凱修沒有多做說明，如果被草一知道自己的情敵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子，不曉得會被怎麼看待呢。 「王宮食堂好像鬧哄哄的。」草一漫不經心地說。 凱修想起昨天斐璐璐說過的話，對草一說：「今天有廚師的晉級考試，應該會很精采吧？」 「唉……是嗎？」草一還是那副快死的樣子。 「是啊，那個賣法國麵包的女孩也會參加。」凱修說，試著引起草一的注意。 草一半瞇著眼，想了一會兒說：「我今天不想進競技場裡去。」 「那我們去看看考試吧？」 「唔……也好。」相較於凱修輕快的步伐，草一駝著背，像個小老頭一樣拖著鞋子跟在凱修身後。 王宮食堂前人聲鼎沸，多半是些遊手好閒的人和主婦，因為參與考試的廚師不只是做評審的分量，也會另外做這個觀眾的份，大多數人都是衝著這一點來的。凱修和草一花了點時間才擠到裡頭，看來考試已經開始了，食堂裡瀰漫著美食的味道，大家顧不得流下的口水，只為了搶到最前面的位置而蠢蠢欲動。 凱修在人頭的縫間看到那個小小的身軀正在揉麵糰，今天似乎要用法國麵包取勝。凱修轉往評審席，想看看是哪些老頭們不認同斐璐璐的實力，卻意外的發現培里‧貝肯也在評審之中，期待地看著斐璐璐。偶爾斐璐璐會抬頭，對上培里的視線，她就對培里吐舌頭、做鬼臉，然後繼續作業。 濃厚的醬料味和斐璐璐的麵包香混雜在一起，凱修有點支撐不住，但不時從身下傳來草一的嘆息，凱修只好努力吞下大量的口水，直挺挺地站在人群中央。 料理的時間很快的過去，每個廚師都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獻給評審，有的評審光看料理就皺起眉頭，並推開盤子；有的吃了一口，就緊緊抓住胸口；更有的不管是什麼料理都照單全收；只有培里推掉所有的料理，評審面露難色，告訴他這麼做會影響評分結果，但他卻笑著說出：「我今天能吃飽的話，就給他們全過吧」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終於輪到斐璐璐的法國麵包上場，評審們對斐璐璐的法國麵包有著很高的評價，但是廚師工會內部高層似乎不希望斐璐璐太早晉級，對評審們施壓，而培里更是一次也沒碰過斐璐璐所做的法國麵包。 「確實太年輕了。」「十四歲就拿到藍色胸章，也該滿足吧？」「但很有潛力啊。」「哎……不管，快給我吃的啦！」「這次，看培里‧貝肯吧。」評審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培里，他歪歪頭笑著，似乎在問「怎麼了」。 斐璐璐捧著剛出爐的法國麵包，一個評審都分到半條法國麵包，唯獨培里面前的盤子放了三、四條。「你最好吃到撐死。」斐璐璐的耳語幾乎全場都聽見了，大家收起口水，開始冒出冷汗。 斐璐璐走回評審桌中央，手插著腰宣佈：「我用心製作的法國麵包，你們儘管心懷感激、痛哭流涕地吃！下！去！」 評審們拿起法國麵包，看著彼此，都點點頭後，一致地咬了一口──以前肯定吃過吧，評審這麼想：非常懷念的味道，會讓人想起遠方的他、或她，家裡的妻子也是，子女……對，都想起來，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吃到那麼讓人懷念的味道？當明白再也沒辦法吃到的時候，自己是多麼扼腕，多麼傷心欲決！也許就是為了再吃到那個味道，所以才會來當評審的吧──評審們流下兩行熱淚，混著鹹鹹的味道，一口一口吃下法國麵包。 培里只吃了一口。 「怎麼樣？」雖然表現的遊刃有餘，但心裡還是非常緊張的斐璐璐問。 「哎，好吃到讓我想帶回去慢慢吃呢。」培里眼眶泛著淚光，「雖然會撐死。」 群眾爆出一陣歡呼，評審們都站起來，邊哭邊摸了摸斐璐璐的頭，她一臉不悅，但沒有拒絕。 「沒有吃到粉紅色口味的很可惜哪。」培里說。 「我對你們才沒有抱著那樣的感情。」斐璐璐撇撇嘴說：「快把紅色胸章給我。」 「不要。」培里兩字說得非常清楚，更讓斐璐璐生氣。 「咳……」不管大發雷霆的斐璐璐，培里清了清喉嚨，引起大家注意，「關於今天的測驗，各位都使出渾身解數，非常的優秀。尤其是斐璐璐小姐，讓我們嚐到那個再也吃不到的味道，基於此，評審們一致決定，斐璐璐小姐將晉級為──」 培里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木製方盒，並從裡頭拿出華麗的白色胸章為嚇傻的斐璐璐別上。「御用廚師！」 第一個衝上前去的廚師工會的高層人員，他拍著桌子大喊：「怎麼可以！」 「有何不可？」培里將驚魂未定的斐璐璐拉到身後護著，評審們也站到培里身邊。 「她才十四歲、十四歲啊！」高層人員說：「就算再怎麼有才華，也不必做到這種程度吧？」 「我們只是給她應得的東西，如果測驗還是由你們統一舉辦，這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脫離見習身分。」培里冷冷地說。 「總之不行，不可以！」高層人員不固形象尖聲大叫：「工會不會承認的！」 「事實上，你們非承認不可，」培里說：「契約裡白紙黑字寫著晉級與否由評審決定，也經過國王蓋章同意。如果你們不承認這孩子，就表示你們不承認契約，也不承認國王！」 「這……」高層人員啞口無言，培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夠了，那可是奧多唯一留下的。」高層人員頹然跪坐，低頭看著自己的無力。 斐璐璐似乎很快就適應胸前有點重的白色胸章，她在人群裡看到傻眼的凱修，對他比了勝利手勢。斐璐璐看了看培里，他正在打包自己的法國麵包，雀躍地哼著小曲。這時她注意到跪坐在桌前，有點年紀的高層人員，二話不說地從培里的袋子裡搶過一條法國麵包，折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高層人員。 高層人員茫然地看著斐璐璐、看著法國麵包。「吃吧。」斐璐璐搖了搖手中的法國麵包說。高層人員無意識的收下法國麵包，看著尖端發愣，然後張口咬了下去。 回過神時，高層人員已經止不住湧出的淚水，嘴裏喃喃唸著：「奧多……奧多……」這意義不明的辭彙。 ～＊～ 「恭喜啊，雖然不是紅色胸章。」 結束搶食的大混亂，凱修、草一和斐璐璐在競技場前見了面。 「你居然還在意那些小細節。」斐璐璐輕捶凱修的肚子說。 「嘛，不過結果不錯啦。」凱修護著肚子閃過其他攻擊說：「大家都跑去搶妳的法國麵包，半個都沒剩，我只能吃吃其他廚師的東西。」 「說不定你不會覺得那麼好吃。」斐璐璐說：「你也很挑剔呢。」 凱修這句話聽聽就算了，倒是一直抱怨沒吃到斐璐璐的法國麵包。「你這傢伙真的很煩欸！」斐璐璐打開自己一直帶著的大包包，裡頭裝滿了做剩的法國麵包。 「原來全都是妳拿走的！」凱修指著大包包驚呼道。 「這是我順便要做給十三的！」 凱修赫然想起昨天在房間裡吃下的法國麵包，苦澀而酸甜，原來粉紅色是那種味道？「是我很難懂的味道呢。」凱修說。 斐璐璐有點訝異，但還是拿出兩條法國麵包，「另一個就給你朋友吧，他好像心情不好。」 「哎，他失戀了。」凱修無所謂地說，接下法國麵包，靠著競技場的外牆坐下來吃著。惆悵的草一也收下法國麵包，就地站著吃下。斐璐璐對同齡的他感到好奇，不過也僅此而已。她站著等兩人發表感言。 「果然是我很難懂的味道，但是很好吃。」凱修說。 「那種話就不必了啦。」斐璐璐說。 草一沉默地吃完整條法國麵包才開口對凱修說：「凱修，今天要練習嗎？」 「你已經恢復了嗎？」凱修不可置信地問。 「吃完東西後，我豁然開朗，難過歸難過，看著她有更好的日子，自己也一定是幸福的吧？」草一下了結論，露出笑容，轉向斐璐璐說：「謝謝妳，麵包非常好吃。」 「喂──你……叫什麼名字？」斐璐璐問。 「我嗎？我叫霧下草一，霧下是我的姓。」 「真奇怪……」斐璐璐呢喃反覆草一的名字，然後說：「我叫斐璐璐‧阿爾塔‧紗。」 「斐璐璐嗎？請多多指教。」草一點點頭，說要先去競技場裡暖身，便離開了。 「我要去十三那。」交代去向後，斐璐璐快步離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凱修。 「哎，是紅色的。」憑空冒出來的培里嚇的凱修跳了起來，凱修拍拍胸口說：「什麼紅色的？」 「戀愛的少年少女，是紅色的～」培里喜孜孜地說。 「什麼跟什麼啊……」 「別擔心啦，反正對象不是你。」培里說，凱修還是沒辦法理解話中的意思，和咯咯傻笑的培里道再見，也走進競技場裡。看到迪索爾和歐雷葛諾坐在一塊兒，雖然凱修心裡頭還有陰影，還是靠過去向兩人問好。 「呦，草一好像恢復了呢。」迪索爾說。 「吃完一條法國麵包就好了。」 「嗯，食物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啊。」歐雷葛諾點點頭。 「對了，」凱修說：「會長，你們聽過阿爾塔‧紗這個姓嗎？我有點印象，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呢。」 迪索爾搓著下巴上的鬍渣，和歐雷葛諾對看了一眼，「真是令人懷念啊，」迪索爾說：「讓人想起全法蘭、不，那是連莎蓮娜的人們都知道的廚師──奧多俐加‧阿爾塔‧紗。」 歐雷葛諾接著說：「小夥子，你應該聽過才對，『傳說中的廚師』指的就是他。」 凱修瞪大眼睛，他想起來了，自己的確聽過。奧多俐加‧阿爾塔‧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但是他也想起一件事：「他……不是死了嗎？」凱修試探性地問。 「是啊，因為『廣場大屠殺』。」迪索爾平淡的答道。 迪索爾指的是四年前，魔族不知從哪入侵法蘭城，對東醫廣場進行大屠殺，而且有一舉入侵王宮的打算。但不知為何，魔族到了里謝里亞堡前就停了下來，據一個躲在草叢中的人說，牠們好像看到鬼似地落荒而逃。 「奧多俐加一家也被殺了。」歐雷葛諾說。當時擁有戰鬥力的工會都派出大量人手去法蘭城外出任務，巧合般的結果造成東醫廣場一片血海，令會長們懊悔不已。 「都被殺了？」凱修重複問題，似乎更驚訝了。 「你大概很難想像我們有多難過，不過請你別再問了。」迪索爾說。 「但、但是，我遇到一個女生，她說她叫做斐璐璐‧阿爾塔‧紗啊！」 迪索爾和歐雷葛諾瞬間定格，「斐璐璐？」「還活著？」「但奧多、他的老婆，還有兒子沛安都確定是死了啊。」「沒錯，但是小女兒的屍體沒找到吧？」「姆……那有可能是真的了？」迪索爾和歐雷葛諾同時間轉過頭問：「那女孩現在在哪？」 「這……她說她要去一家鑑定館，在東醫廣場……」凱修被迫說出詳細的地址，迪索爾和歐雷葛諾兩人飛也似地奔出競技場。 草一結束暖身，流了點汗，走到休息區準備想小憩，卻差點撞上匆匆忙忙的兩位會長。「他們怎麼了啊？」草一問。 「要去找回憶吧。」凱修悶悶地答道。 ～＊～ 女孩推開門，容光煥發的樣子，對坐在櫃檯裡的人大喊：「十三，我有喜歡的人了！」 ～＊～ 迪索爾和歐雷葛諾跑在大道上，較明理的迪索爾問：「我們找到她後要怎麼辦啊？」 「吃飯！」歐雷葛諾頭也不回地吼著。 「吃飯？」 「既然是奧多的女兒，肯定是廚師吧？」歐雷葛諾說：「血緣是騙不了人的！」 迪索爾苦笑了一下。 「是啊，而且好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 ──待續 ～＊～ 斐璐璐是廚師，在遊戲中是屬於「生產系」，將獵人（採集系）經由狩獵所取得的各種獵物，利用料理技能合成出在練功中不可或缺的「料理」。食物類的物品多半是用來補MP的，就是使用技能所消耗的東西。（遊戲中玩家簡稱為「魔」） 不過，到了後期，合成料理所需要的材料非常多，而一個角色最多最多有４９個格子，如何分配這些格子還達到最大的出產效益，也是廚師必須考慮進去的。（基本上生產系都有這問題，不過廚師最嚴重）（別跟我講能多開的事） 法蘭的職業階級共有四階（小說現階段），生產系以廚師為例：見習廚師→（正式）廚師→資深廚師→御用廚師；戰鬥系以劍士為例：見習劍士→（正式）劍士→王宮劍士→劍術師範。在小說的設定上，這四個階級的代表色分別是：綠色、藍色、紅色、白色。因為我喜歡XD 所謂的升階，免不了要解解任務，可是任務內容大同小異，只分成戰鬥系跟生產系，我想大概是懶惰設計任務吧──總之，小說中廚師的升階任務有所改變，我結合了另一個遊戲中實際存在的任務NPC培里‧貝肯，寫出新型態的廚師升階考。 遊戲裡的培里‧貝肯，是個頗為有趣的NPC，他會要求玩家帶來不同的料理，有時候還會限定時間。若沒有達成，他就會給玩家一個「不及格廚師」的稱號。小說中就只是一個很曖昧的中年大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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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