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9/11/26 02:05:47瀏覽656|回應0|推薦4 | |
小學時代常常會到一個同學Z家裡,作功課啊玩啊,那是在約幾十公尺外的距離,我只要站出我們家門口,向右望去,就能看到Z她們家大大一面側牆。 有一回到她家裡時,聽說她的小阿姨來住一陣子,沒多久就見到了這個小阿姨,沒想到阿姨年紀輕,並且跟Z和她媽媽也完全不像,並非單眼扁鼻子,有點類似混血,鼻子高挺,眼睛大輪廓深,蓄一頭飄逸長髮,一副風流模樣。小阿姨是唸美工的,正準備重考大學。 這天,我們又是作功課看漫畫書,小阿姨走進這狹小房間,撩著頭髮說要跟我們玩個遊戲。小阿姨那種似笑非笑神態,既親切又有些驕氣,而我們自然是言聽計從。 她說拿一張白紙紙條。然後我們找來一張白紙紙條。她說我們在紙條上寫一句話別讓她看到。我們便轉過身用身體擋著,不讓看到。一邊轉過身看她端坐在床鋪上,我們則是在大木桌這頭,看起來很安全。我們在白色紙條上寫下:He is not heavy,he is my brother.。 寫好後她說將紙條揉起來,我們將紙條揉得小到不能再小,小到成為堅硬皺摺的紙團。小阿姨說可以猜出我們紙條上寫下的這句話。我心裡想:才不相信。怎麼可能? 小阿姨舖好一張A4大的白紙,要我們將包著一句話的紙團扔在白紙上。紙團掉落的位置,他用筆畫一個黑點。共扔了約六次,白紙上畫下了六個黑點。 從遊戲的開始一直到這個時刻為止,我的視線戰戰兢兢未曾離開過紙條跟紙團,她說猜得出裡面寫的字,我想,這樣扔啊扔的不知是在玩什麼把戲? 小阿姨笑吟吟地畫好六個黑點後,隨意將黑點連一連,放下筆,說: 『你們寫的是那個…那個…他是我兄弟啦………他不重,他是我兄弟….』 我感到極為不可思議,Z也一樣,我們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我們追問小阿姨究竟為什麼,但她只是笑而不說,後來不理我們自己走了。 到現在我依舊不明白,這個神奇的遊戲謎底是什麼。 我跟Z,後來將這件事遺忘腦後沒有再提起,我也沒再跟別人說起這件事。 一直到上了國中,有時我還是沿著紅磚牆走,走一段短短的幾十公尺距離,到Z家裡去。總是我在門口喊Z的名字,而Z的聲音從樓梯下來,叫我上樓去,總是這樣。 國中畢業後我離開中部的家到台北唸書成了外地生,似乎再也就沒看過這個美麗風情的阿姨了,後來有那麼一年聽說她遠嫁美國,成了有錢人家的女主人。在這些小學之後的後來的幾年,我和Z一起進入了升學競爭的社會大氛圍,朋友關係依舊,但卻揉進了難以細說的雜質。 大學至研究所時期,我數度回鄉時會去Z家中看她,那時她已休學搬到較遠的另一個房子,不住宿舍區了,在她後來的家那裡我也理解了她不可挽回的嚴重的病症。一開始我去時,她說給我聽一些日本女星山口百惠飾演的影片,後來再去,她談起了易經,再後來是一些她自己不能啟齒的……,這些事物,跟我們正常的大學生生活大不相同,好像岔出一條軌道到了一片荒蕪得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陌生地方。26歲那一年,終於有一天她離家到了島的最南端,跳下海去結束了不能承受的人生。 這時候,我偶然地回想起這些,想到那個不可解的遊戲,我想,如果還能找得到她,也許我們能從從容容回想一次,究竟破綻是在什麼地方。關於He is not heavy,he is my brother.。
|
|
(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