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倫敦，一趟牛津街走下來，你會訝異於怎麼有這麼多年輕人在逛街，他們都不用上班上學嗎？再一遭皮卡迪麗街逛完，你又發現，英國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愛現？為什麼？

    我雖然已年過半百，但自信還不是LKK之輩。耳朵上多打幾個耳洞，肚臍上掛個臍環，都可以接受。愛美嘛，人的天性。何況東西方的審美觀，本來就不相同，沒有誰高誰低，誰是誰非的問題。因此，巴黎多的是全裸的美女雕像，羅馬隨處可見威猛的大理石裸男。在倫敦，街上擦身而過的，多的是袒胸露背的女郎。她們走的那麼自信，那麼自然，完全沒有絲毫做作遮掩的感覺。來英後，我早已入鄉隨俗，見怪不怪了。

    但是，有些現象我就是想不明白。

    我知道，流行是一種趨勢，是無法擋的。我也不會笨得去螳臂擋車，自取滅亡。因此，來英後，我很能放開心情做壁上觀。就流行的角度言，流行時是美，退潮後就不美了。問題是，當大多數的人都跟著流行走時，誰是那中流砥柱之人？因此，你會看到一些特立獨行的人爭著想出頭。有人把頭髮整個染成紫色，有人將頭髮做成倒立狀，再一根一根漆成七彩。以前我們教導子女，衣褲應當穿載整齊，如今卻滿街都是穿低褲檔的年輕人。我還看過將內褲露出褲頭的女孩，一彎腰，整個臀部就像要蹦出來似的。傍晚時只見一票又一票的年輕人，奔著向吧臺報到，屋內音響開得震天價響，室內烏煙瘴氣，人聲嘈雜，他們卻能侃侃而談，一派輕鬆模樣。

    現在的英國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在往尼斯湖的船上，我們碰到夫婦倆帶著兒子一起遊湖，男孩大約五六歲左右，金頭髮麗質天生，晶亮美麗。引起我注意的是，男孩剪了一個標新立異的龐克頭。我很好奇，這麼小的孩子也要趕流行嗎？當然是大人的主意囉！

    現在的英國人到底又在想些什麼啊？

    我又想起英國是出牛頓、出達爾文、出拜倫、出吉朋、出羅素、出邱吉爾的地方。陳之藩說過，如果沿著鐵幕邊緣把地球切成兩半，一邊是馬克斯的世界，另一邊則是凱因斯的世界，而不管是馬克斯或是凱因斯，他們都是英國人。

    還記得領導流行音樂的披頭四嗎？搖滾樂風潮曾經襲捲整個世界，他們是英國人。還記得在戴安娜王妃紀念會上高歌〈英國薔薇〉的艾爾頓、強嗎？他是英國人。還有名間諜007和大偵探福爾摩斯，他們都是道道地地的英國人。

    英國人真是把我攪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