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冷鋒逼至，春寒料峭之際，老弱體邁的身子骨究竟支撐不住，略略受涼了！但放眼生活週遭，辦公室雅惠大姐、君宇組長的鼻子過敏久久未癒，女兒不停在托兒所交互傳染感冒，連岳母也連帶「中箭」，大妹亦是喉嚨沙啞到不行，在此「十面埋伏」的危險處境下，我著實很難不跟著趕起「流行」！

        身體病痛經過治療終會痊癒，但這一年心裡的感嘆與存疑，卻很難輕易煙消雲散，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女兒小班讀完之後要不要轉到其他幼稚園？我當然明白換環境對小孩的影響，不過，在陪她長大的同時，我竟也對「成長茁壯、接受教育是渴望未來更好」的說法越來越感覺迷惘！

        送去讀小班，其實我只有兩個要求，「讓小孩快樂融入團體生活」、「老師願意照顧並且好溝通」，但托兒所似乎不相信我要的就是這麼單純，逼她要敢溜滑梯、不能偏食得把所有食物吃光、學會自己上完廁所擦屁股、恐嚇吃奶嘴就是壞小孩、要會背三字經與唐詩……等，偏偏這些都是我不重視、不需要的，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敢溜滑梯﹙我小時候超會玩花式溜滑梯和盪鞦韆，而至今仍不會游泳，那又怎樣？﹚？不懂我們大人自己老是在減肥、飯菜吃不完，卻逼小孩要吃光﹙事實上女兒很愛吃飯、麵等主食，她從不吃肉，以及像西米露一類她不明瞭的食物﹚？不懂我每個月花七千多元，老師卻連幫她擦屁股都不願意？都做不好？﹙她以後當然得學會自己擦，問題是我有沒有教她怎麼做？還是只是出張嘴說自己擦？﹚吃奶嘴就更莫名奇妙了！當初一堆人告訴我要讓她吃奶嘴，這樣晚上比較好睡，現在又有一堆人指著她說羞羞臉，要我幫女兒把奶嘴戒掉！吃奶嘴礙到誰？會調皮搗蛋的、會罵人打人的、不願意遵守秩序的、不願意乖乖聽話的，我們大人從未指著他說羞羞臉，為何吃奶嘴得受這種折磨？羞羞臉的應該是我們這些朝令夕改、表裡不一、欺善怕惡的大人們吧！

        女兒班上有個女孩老愛打人，前陣子女兒也被她打了！還故意擋在廁所前面不讓女兒去上廁所。這算是「霸凌」嗎？還是我初為人父太大驚小怪了呢？反映給老師處理，結果是把雙方找來道歉與原諒，這算是「私了」嗎？我問女兒說她還會打妳嗎？女兒說不會，但她還是會打別人！我問那有沒有跟老師講？女兒說每個人都講，那老師會煩死！只要她沒打我就好了！我告誡女兒別讓她靠近。女兒竟答，她也許只是要跟我說話，又不是每次靠近我就是要打我！多麼善良與天真！她真的今天才滿四足歲嗎？我忽然感到慚愧！

        《論語．衛靈公》有段記載為「子曰：『辭達而已矣。』」依照朱熹在《四書集註》的解釋，辭，取達意而止，不以富麗為工。我們都曾經歷無邪的童年，在進入托兒所、幼稚園接受教育之際，不正是希望透過學習來讓自己懂得更多、過得更好？但為什麼學習過後的我們，心反倒不再純真？反倒處處充滿心機？我不能理解，老師明明知道她生日，卻連說聲生日快樂都吝嗇？我們，在成熟後，真的都聽懂別人的話了嗎？也真的都表達自己的想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