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誤》繒翬翟Ｘ月藏鋒（第八章） - 風月閣‧人間風月如塵土，攬月迎風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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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期誤》繒翬翟Ｘ月藏鋒（第八章）

2012/07/03 00:19:31瀏覽770｜回應0｜推薦2

第八章　辟兵花賞中篇

古詩《月藏鋒撫琴詩》by攬月迎風
御筆飛煙墨染書，
幽徑芳沿香漫途。
對月撥弦寄高意，
一曲琴心劍膽舒。

緞氏宗府內，一個悠閒的身影斜坐在躺椅上翻閱書卷。

「怕春光虛過眼，得浮生半日清閒。來人啊～」

「在，靈狩大人，有何吩咐？」

「去幫我盛一杯紅酒來。」

「是。」

窗外的陽光璀璨炫目，刺眼到讓他睜不開來。

「嗯～春光明媚，今日真是適合賞花的好天氣呀～」

「靈狩大人，酒來了。」

「多謝。」醇酒入喉，他十分享受的倚靠在窗台上，慵懶的說：「嗯～好酒，人生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王去參加辟兵花賞，吾自當把握這難得的好時光來享受，擅用時機作有益身心之事，這才是屬於緞某該有的處事風格，哈哈。」

繒家別苑

當繒翬翟與月藏鋒趕到宴席時，眾人已入席就位。繒玄應悶不作響的看了兩人一眼，繒翬翟默默的坐到妹妹旁邊，不敢直視父親。

端上來的菜餚豐盛極了，有以可食用的白色杜鵑花瓣切成細細碎碎的餡包成的杜鵑花素餃，將乾燥的花朵放於煎餅上的杜鵑花煎餅，拿新鮮杜鵑花泡酒的杜鵑花酒，更有許多美味的料理，如：酥炸金糕、烏龍吐珠、箱子豆腐、鼓板龍蟹、糖醋荷藕、琵琶大蝦、串炸鮮貝、醬燜鵪鶉、三絲瓜卷、佛手金卷等近廿十道菜。

宙王夾了幾口菜，意興闌珊的說：「嗯～這桌上的菜色不錯嘛～但雖然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可是孤總覺得少了什麼味道，啊、有了，少了趣味，對！是少了趣味，你們可有方案提議助興，來活絡氣氛。」

「王～臣有一提議，不如以杜鵑花賞為主題行令賦詩，詩中須含有杜鵑兩字，作不出花詩者罰酒一杯，藉此來增加席間雅興，王認為如何。」

「嗯～月卿的提議倒是可行，吟詩作對也真符合你御筆候的作風，另外還有人要提議的嗎？」

「爹～吾在先前命人製好花簽，好在花宴時供眾人娛樂，現在剛好可用，不然～用抽花簽助興也行。」

繒玄應厲聲道：「鳴夏妳胡鬧！花簽不過是女兒家閨中的排遣消磨，王乃中陰界之主，豈可玩這種婦人遊戲！」

繒鳴夏有些委屈的低聲說：「我只是提議而已，爹何必這麼兇。」

宙王見狀，為繒鳴夏打圓場道：「耶～繒卿，令嬡純真，她的提議孤也很感興趣，並無冒犯孤之處，繒卿你反應過度了。」

繒翬翟護妹心切，說道：「爹～小妹並非故意，她也是一片好意，請爹勿生小妹無心之過的氣。」

月藏鋒亦道：「是啦大人，抽花簽添得席上樂趣，也無不可。」

孤城不危道：「辟兵大人，花簽雖偏屬女兒家之間的遊戲，但皇兄貴為一界之主，他既覺得無損大礙，就請大人息怒了。」

繒玄應見眾人說情，也不便再發作，他道：「小女不懂事，是繒玄應管教不嚴，王能寬懷，甚好、甚好。鳴夏、快謝過王。」

繒鳴夏冷冷的說：「是，臣女鳴夏謝過王。」

她不解父親今年為何非要邀請皇室成員過來賞花，讓花賞原本該有的歡樂愉快都變調了。

「不要緊、不要緊，孤不會介意。好了，剛才之事到一段落，那就依月卿之言行令作詩，現在開始吧。」

「等一下。」繒翬翟舉起手，表示有話要說。「臣女認為單純行詩令還不夠，不如命人擊鼓傳花，遊戲變化會更加有趣好玩。」

宙王的手指不斷的敲打桌面，他饒富興味的說：「哦～說來聽聽。」

「先派一個人，藏在屏風後面響鼓嗚聲，擊鼓之人不能看見傳花時的狀況，需用布條遮住雙眼，再折一朵杜鵑花在席間眾人流傳。擊鼓之人可決定鼓聲的快慢，只要鼓聲一停，拿到傳花者，須依御筆候所言，以杜鵑花為詩；若是作不出花詩，也可以選擇一項才藝來表演過關，兩項要求都做不到的人罰令酒三杯，以上，是臣女的意見，請王考慮。」

「翬翟的主意甚是別致有趣，臣也贊同。」

「嗯～御筆候贊成，那其他的人呢？」

「我沒意見。」

「我也贊成姐姐的附議。」

「臣亦同。」

「嗯～不過.....這張桌子好像不太適合遊戲，莫非是要我們互相將花抛過來、再抛回去嗎。」

繒玄應慌道：「臣馬上遣人換掉，來人、備鼓換桌。」

紫檀木的長方桌搬下去後，換上了松木製的圓桌，由繒家衛士之一的蒲月長敬負責敲鼓。

一切準備就緒後，眾人各坐各位，宙王刻意挨近繒鳴夏的身旁坐下，繒翬翟則和月藏鋒比鄰而坐。

「咚、咚、咚」由屏風後頭傳來一聲聲震人攝心的響鼓聲。

開始的鼓聲如細涓緩流，眾人傳花的速度也慢，行至中間，鼓聲由緩趨急，傳花的速度也愈快，到了尾末，鼓聲節奏已快似湍流水勢，眾人拿花在手中的時間更是不過一秒。「咚」的最後一聲響鼓，月藏鋒本可將花快傳給繒翬翟，但他一個閃神猶豫，鼓聲已停。

「哈哈，第一個就是御筆候，月卿，這可是你的專門科，不要辱沒了孤封你“御筆候”的封號啊～」

「臣自當不辱王的賞識。另外須請辟兵大人幫吾準備文房四寶。」

「可以，來人、準備文房四寶。」

待人去取文房四寶時，月藏鋒早已吟成。只見他從容不迫的在紙上飛快寫道：「朝露春寒凝香枝，迎風搖曳娉婷姿。紅妝此時最堪賞，杜鵑啼報雅客知。」紙上還繪了朵墨色杜鵑花。

眾人皆贊道：「好啊！」、「御筆候果真文采敏捷。」、「紙上有詩有畫，其杜鵑唯妙唯肖，真不負御筆之名。」

「嗯～月卿作出花詩免罰，接續遊戲。」

鼓聲再度響起，或疾或緩，情況依舊緊張。聲忽住，這回傳花落到了繒翬翟手上。

「喔、繒卿的千金，嗯～名字是.....？」

「臣女繒翬翟。」

宙王點了點頭道：「噢！對、對，是這個名字。妳需要多久的時間來對詩。」

「臣女在御筆候詩成之時，亦想好了一首詩，所以臣女只需要落筆的時間即成。」

繒翬翬揮筆俐落寫出詩句，吟道：「何求墨客吟成詩，本無逐心競名思。隨願天地飄零去，勝作紅顏杜鵑姿。」

眾人道了聲：「好！這詩不遜於御筆候。」

月藏鋒贊道：「翬翟的杜鵑詩別出新意，甚少見得。」

繒翬翟瞅了瞅月藏鋒，面帶喜色。

敲鼓聲又響了響，沒有多久，快擊幾聲隨止，恰巧是繒鳴夏。

「哇～這是怎樣，全部是孤右手邊的人，現在換鳴夏姑娘，鳴夏姑娘想好了嗎？」

「我還未想。」

「沒關係，孤允妳有一盞茶的時間來思考，來人、去沏上一壼香茗來。」

繒鳴夏沉吟了一會兒，喜道：「有了、我作好了，我依御筆候與姐姐之詩用同一韻部，得個方便。」

她喜滋滋的念道：「盈盈三月粉紅姿，邀得雅會填入詩。縱是花相千百種，獨鐘杜鵑一芳枝。」

眾人聽罷，也說不錯，每個人的文思反應都又快又好。

「鳴夏姑娘真是詩如其人，孤敬妳一杯。」

「臣女不敢，鳴夏謝王的稱贊。」

宙王對繒鳴夏的舉動，繒玄應皆看在眼裡。他舉起酒杯向宙王敬道：「小女隨興之作，承蒙王欣賞，臣也謝過王。」

「繒卿客氣了。來呀～接著響鼓。」

「咚、咚」之後鼓聲都敲的甚急，鼓聲倏忽便停，接花者是繒玄應。

「喲～換繒卿了，繒卿，你兩名女兒都對出詩了，你是不能輸給自己的女兒啊～」

「呵呵，長江後浪推前浪，為人父母者，無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青於藍而更勝於藍，辟兵亦是此心。至於詩，臣已對出了。」

繒玄應蘸了蘸毛筆，工整的寫下：「春風化雨潤新枝，嫩芽初吐含苞姿。欲得杜鵑入新瓶，只待花期成熟時。」

眾人圍觀，其中月藏鋒道：「辟兵大人詩中所寫，隱隱帶有望女成鳳之意，果是天下父母心。」

「哈、辟兵這點心思，還是被御筆候看出了。」

宙王又吩咐鼓聲續響，傳花隨著鼓聲幾經流轉，卻又再度到了月藏鋒的手上。

「哇、哈，御筆候啊～孤該說你是運氣太好了嗎！你與這朵花真是有緣嘛，那月卿這次是要作詩或者表演才藝。」

「臣選擇彈琴，以應花賞美景。」

「好呀～你要彈琴，孤知你擅於詩書畫，原來月卿也通音律。」

「臣不敢妄稱精通樂理，但彈琴，吾略粗有心得。辟兵大人，月藏鋒又須麻煩您幫吾備琴了。」

「哪裡，來人、取琴來。」

春暖花香，風清日和，一位風姿飄逸的儒雅之士正襟危坐、操琴以待。他悠悠吟道：「御筆飛煙墨染書，幽徑芳沿香漫途。對月撥弦寄高意，一曲琴心劍膽舒。」琴弦在彈指間震動作響，透出剛勁敦厚的音調，琴音時而古樸悠遠，時而湍瀨若流水，彈的正是名曲高山流水。

「嬛煢。」繒翬翟意示要嬛煢過來。

「小姐，什麼事情？人家我正在專心聆聽月公子彈琴呢。」

「妳這個丫頭！真是、我有事交待妳，妳去將吾房內的箏拿來，吾要與月藏鋒合奏。」

「小姐、妳！」

「別多話、快去！」

「喔、那嬛煢來去。」

正當每個人傾聽之際，「錚錚」的清亮聲揚起，眾人轉頭望去，見繒翬翟低容捻弦，纖纖白指在箏弦上輕盈舞動，奏的同是一曲高山流水。

月藏鋒朝她笑了笑，彼此心神領會、靈犀相通，曲子彈奏至高昂處，竟是水乳交融、默契無間。在場之人無不陶醉在琴與箏泠泠流瀉的美妙音符中。

一曲彈畢，眾人才自弦律結束中清醒。四周「啪啦、啪啦」的熱烈掌聲不絕於耳，月藏鋒和繒翬翟相視一笑，繒府的家丁、僕人們皆說大小姐和御筆候二人琴箏合奏得太動聽，稱之天上樂曲也不為過。

「嗯，孤說月卿吶～你真是使孤驚喜連連、拍案叫絕。辟兵的千金和你配合的簡直是天作之合，看來孤要考慮是不是要將你改封為代表詩、書、畫、樂的“御用四才候”了，哈哈。」

「通曉詩書畫樂者大有其人，月藏鋒不敢一人盡括，御筆候之名足矣。」

「哈、月卿如此謙虛，孤也不好把玩笑再開下去，但你們倆人的琴箏合奏之音，聽得孤身心舒暢、清耳悅心。孤有重賞，御筆候與辟兵府千金，繒翬....？」

宙王的隨從附在耳邊小聲提醒：「王，是繒翬翟。」

「喔、繒翬翟聽旨。」

繒翬翟、月藏鋒跪下接旨。

「賜御筆候月藏鋒，青玉龍紋紫亳筆、池春綠墨、雪綿純嘏詩箋、瑪瑙硯共文房四寶一組；賜辟兵府千金繒翬翟，紅木蕉窗夜語箏、羊脂白玉簪、翡翠玉鐲各一份。欽此。」

「臣御筆候。」

「臣女繒翬翟。」

「謝王上的賞賜。」

「王～」

「哦～月卿有事，莫非是月卿覺得賞賜不夠，另有想要的？」

「非也，臣不敢。臣是想問王，酒令已行了許久，是否該結尾了。」

「不行！月藏鋒，今日若是無人被罰，遊戲不得結束！」

「王......」

「好了！接著玩下去，除非有人喝下罰酒，否則誰都不準離開，包括孤自己。」

眾人無奈，只好由宙王意思繼續，大家心裡都暗暗的祈禱著，最好輪到下一個人就能結束這場遊戲。

鼓聲敲著、響著，由孤城不危接到花。

「皇弟啊～總算輪到你了。」

「孤城不擅詩詞，自願認罰，這三杯令酒，我喝了。」

「耶～皇弟，你未免認輸認得太快了，孤能給其他人時間思考，當然也可以給你，皇弟若真不行，再自行罰酒無妨。」

「皇弟的能為，皇兄最是了解。孤城潛心鑽研武學，無心在詩文，這舞文弄墨之事非吾在行，皇兄不必顧及吾的面子，只是三杯酒，孤城飲之。」

說完，孤城不危自動斟滿三杯酒一飲而盡。

「嗯～好吧！既然已經有人喊輸了，那...哈、自動散會，遊戲結束。」

終於可以散會，在座眾人無不對孤城不危投以感激的眼神，不然，還不曉得這行令要玩到何時才能結束。

「只不過孤感到很可惜，都沒輪到孤，孤不甘願就這樣草草結束。」

宙王繃出的這句話又讓眾人上緊神經，手心滲汗。

「王～美景當前，焉有不賞之理。臣在花園中央，特別打造了一座以十二位花神像為設計的噴水池，每過四個時辰十二花神像便會共同噴水，算算時間也接近了，王不如移駕到那裡，一同觀賞。」

宙王以誇張的語調，哀戚的說：「啊～辟兵如此用心，是孤不解風情了。好、孤就隨繒卿擺駕，以補償孤沒拿到傳花的遺憾。」

「王.....」繒玄應對於宙王突如其來的戲語，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答話。

「哈哈、繒卿又被孤嚇到了嗎！你們也真是，反應能力真差，該學學緞君衡，不管是孤怎樣講、胡亂講、正著講、倒著講、左右言他黑白講，他都有辦法應付，辟兵與月卿都該真心向緞靈狩學習。」

繒玄應、月藏鋒同聲說是，宙王喜怒無常、口不對心的性子，大臣們都吃過不少的苦頭，唯有靈狩緞君衡是少數不但被宙王倚重、禮遇，甚至還敢跟宙王在話鋒中你來我往的臣子。

宴席結束，繒翬翟向月藏鋒開心的招手，她正想找月藏鋒一起偕同賞花，怎料宙王話先出口，快了一步。

「月.....」

「月卿，你也隨孤一同前去。」

「是，臣遵命。」

月藏鋒面有難色的對她道：「翬翟，待王允許吾離開，吾再與妳會合。」

「唉～好吧。」繒翬翟莫可奈何，待宙王一行人走遠後，她忍不住跺腳，氣道：「可惡！這個綠毛的，本來今年的花賞可如往年一般開懷度過，但綠毛的卻偏偏要來攪亂，而且還一副垂涎小妹的模樣。哼！吾繒翬翟之小妹豈能落入這種人之手。」

嬛煢半吞半吐的說：「可是......小姐，王剛才還重賞妳呢。」

繒翬翟毫不在乎道：「嬛煢，妳若要，這羊脂白玉簪跟翡翠玉鐲就送妳好了。」

嬛煢聽了直搖頭。

「小姐，嬛煢不敢要，這是王賞賜的東西，被人發現的話，嬛煢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嗯，妳說的也有理，是吾欠缺思考了。」

「那、小姐，現在要做什麼？」

「賞花呀～順便等月藏鋒來找我們，對了、記得要避開花神噴水池，吾可不想遇到綠毛的。」

「小姐，一直叫王“綠毛的”的不太好吧！萬一傳到王的耳中........」

「怕什麼！這是我們私下叫的稱號，妳別去跟別人說就是了。」

「小姐，嬛煢對妳的忠心，小姐是知道的。」

繒翬翟拍了拍嬛煢的肩膀，安撫嬛煢道：「好嬛煢，不提綠毛的事了，難得吾繒家一年一度的辟兵花賞，今天的杜鵑花，吾都還未細賞，嬛煢走，我們去賞花吧。」

「好、小姐。」

皇宮內苑

院門深閉，夜欄更深。一入宮門深似海，回首前塵，繒翬翟輕撫當年宙王賜予她的紅木蕉窗夜語箏，箏上的琴弦早已被利刃絞斷。

她眼角噙淚道：「斯人已去，空有此箏。高山不成曲，流水難成調；琴心何在，獨留箏弦怨。自你中了王之計，去了藏頭塚後，吾就不再彈箏了，吾箏如同吾心，只為你一人而奏，亦為你斷弦。月藏鋒........吾好想你。」

她幽幽歎息，任憑眼淚撲簌簌的沾溼后服。

( 創作｜詩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