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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29 17:30:51瀏覽522|回應2|推薦24 | |
被支開的紫玲,不安心的頻頻回頭張望,不時用眼角餘光飄向他和她。 她勉強打起精神,擺出微笑向紫玲揮手致意,目光移回看來有些憔悴的他,她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情緒反應。 該慎重其事,或是裝得漫不經心、不以為意呢?是不是後者才能掩飾自己的仍有些介意,或能掩飾她仍感受傷的心靈? 好吧,她也不想催他開口,摸摸弄弄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略帶棗紅色的護唇膏塗抹在嘴唇上,一邊故意騰出腦袋裡的空間,拼命想著該煮一鍋十全大補雞湯來食補的事。 「妳還是這麼厲害,不用鏡子就能把唇膏塗好,完全不會畫出來。」他討好的笑著。 這一句不像誇獎的讚美,說得再勉強不過,若是拿來當開場白,實在挺可笑的。 她不語,只見他伸出手掌看著,低喃:「唉!今年特別冷,寒流一波接一波,沒有幾天好天氣。……有時想用棉花棒挖耳朵,卻連棉花棒都找不到……」 她狐疑的盯著他,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跟她埋怨那個女人沒有好好照顧他嗎?跟她抱怨這些幹嘛?那不是他自己選擇的嗎? 想到這裡,她一點都不同情他,更何況,很可能他也曾裝可憐的跟那個女人提過她總是連襯衫都燙不好、深色和淺色衣服總忘了分開洗,這些讓人煩躁又瑣碎的芝麻小事。 當男人心裡不再有愛意的時候,也許身邊的女人任何的雞毛蒜皮都能被當成無法容忍和寬恕的罪狀。 縱使頗不以為然,她還是壓抑住自己的不耐。 見她沒有反應,他把音量放大了些說:「實在好奇怪,我腳上這雙新買的球鞋,明明是合腳的,可是每次一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邊走邊要擔心會滑下來,要是走久一點,當晚腳踝就覺得痠痛。」 她低頭望了一眼桌下,合身的牛仔褲底是一雙深灰色鑲著螢光綠線條和Nike勾勾mark的球鞋。她暗自好笑,這麼年輕模樣的鞋款,依照他以往的習性,絕不會被列入考慮範圍,他一定會選白底襯藍、黑、灰之類的簡樸式樣。 難不成是為了配合那個女人的年紀,好讓自己更青春燦爛些嗎? 清了清喉嚨,她其實是在克制笑意,「你的鞋帶應該再多穿一個洞再綁,球鞋才可以更符合你腳型的曲線,你走久了也不會累,鞋子就能發揮更大的功能和保護作用。」 「真的嗎?」他皺起眉,隨即彎身將兩腳的鞋帶拆開,穿過多預留的鞋帶孔,交叉綁起。 「也許吧,妳說的應該是真的。」他試著扭動腳踝,測試腳掌是否和球鞋的弧度吻合。 他想說的只是這等小事嗎?她在心底打了大大的問號,有點莫名其妙。 「我覺得……還是舊鞋比較舒服。」他自顧自的下了結論。 透過冷淡的眼神,她故意忽略他話中有可能含帶的雙關語意。這是一種讓人無法平行的寂寞,也許他別有含意,也許她有意不領會,以免製造自作多情的假象。 「你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嗎?」她不動聲色的提醒他。 然後,她看到他以極為受挫又複雜的表情盯著她,有點愕然、不解、敬畏似的望著她的臉孔,就好像她是九九乘法表裡,那個獨一無二,唯一沒有重覆出現數字----7×7=49。 她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如果必須殘忍一點好放過彼此,她願意這麼做。 其實,她曾揣想過許多遍,這場婚姻為何會走到這樣的地步,她反覆的思忖,想要找出問題的癥結,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自己到底要負多少責任,而他又該承受多少責難,才是最公平的。 偶而,她會回想自己與他相戀的初始。 如果結局一開始就已寫好,那麼相戀的初始不該美麗的讓人措手不及。 那一年,她是藉由一次聯誼與他相識,彼此談得來,他具有自信爽朗的笑容和特質;雖然他的外型不錯,談吐也讓她頗具好感,但同時有其他人在追求她,她並不急著作任何決定。 維持幾次通信、電話聯繫,她處於觀望的階段。 青春就像她眼中的甜點,即使可口,淺嚐即可,愛情亦復如此,雲淡風輕也無不可。 可惜那一晚,他急切的宣示了他的主權。 那是一個午夜場電影之後的週末雨夜,倆人保持安全小心的距離,連手都不敢牽;他說想抽根菸,希望走到已顯冷清的街口抽完菸之後,再送她上計程車回家。 她點點頭,和順的跟著他走到街角。 當他掏出一根菸,還沒有點燃,右手在口袋翻找打火機的同時,站在身側的她,毫無防備的被他以左手摟過肩頭,他的雙唇隨即壓上她的唇。 來不及掙扎、來不及反應,她的唇被緊緊攫獲,一如她未來的人生。 說是電光火石的美妙激情嗎?她還年輕,不是很懂,但是她有種暈麻的感覺,刺刺癢癢的從嘴唇傳遞到神經末稍和大腦。 他貪婪的吸吮著她的唇瓣,戀戀不捨的喘口氣,眼睛裡帶著星光說:「跟我在一起,就這樣跟我在一起,不要說任何理由和藉口,就是跟我在一起,我會證明我值得妳愛。」 這樣強勢的說詞,一時間讓她感到迷惑,這是愛情狂熱趨使的男人心聲嗎? 「妳的嘴唇好甜。」他笑得有些可愛和陶醉。 一個這麼美的雨夜,一個看來如此為她迷戀的男人,一記教人手足失措的吻,一切的一切都跟甜蜜的愛情畫上等號。 她點了頭,就這樣註定了一生。 也註定了婚姻終究要結束的結果。 簽完離婚協議書的當晚,她躺在床上嗚咽的低泣,腦中溫習許多年前的那個週末雨夜。 雖然簽字的手不情不願的顫抖著,雖然如今的她得獨自一人窩在床上痛哭。 但她知道,即使重新回到那一個雨夜的街口……. 她還是會對他點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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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