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安／《廈門商報》記者

9月底，筆者在台灣參訪時，走在南投縣集集鎮的鄉間小路，偶然發現路旁豎著一塊牌子大字提醒：「放心，蜜蜂是不咬人的」；再一細看，這行字下面另有一行小字：「蜜蜂是用叮的」。見到的人無不莞爾，因此也讓接下來的參訪行程愉快許多。

這雖然只是某位不知名的台灣民眾小小幽默一下，卻是台灣文創的一個縮影，並解答了為什麼台灣文創產業會這麼發達──強大的民間力量。

台灣社會有好習慣

台灣的文創產業可以走得這麼快，在筆者看來，主要是因為台灣社會有很好的「習慣」，那就是容許甚至鼓勵支持有夢想的人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即便這個事情看起來是那麼的奇怪。台灣民間之所以會充滿各種各樣的達人，是因為社會對達人很肯定，民眾給予達人或夢想者關懷、祝福，有時候直接用消費行動「相挺」。

我們聽說了在台灣家喻戶曉的「薰衣草森林」品牌故事：兩個女生辭去了銀行職員和鋼琴教師的「正當職業」，跑到連地圖上都未有標示的台中山區，一起創辦了一家種植一小片薰衣草的景觀咖啡館。9 年的時間，這家全台灣最偏遠的咖啡館，已經在休閒、餐飲、民宿、婚宴及零售領域創出5個品牌，預計今年總營業額5億元。許多人會開 2個多小時的車，只為喝杯咖啡，因為感動並「挺」兩名女生的夢想。

還有一家叫「五角船板」的餐廳，源自「素人藝術家」謝麗香建造一棟「夢想中的房子」的夢想。這家單憑創造力、想像力建成的餐廳，外觀甚至被人以「坨」、「怪異」來形容，如今卻已在台灣北、中、南開出了5間，而且無一例外生意都很好。可以說，到那裡吃的不是菜，是感受「給力」的白日夢。

文創不能僅憑規畫

文創產業說白了，就是藝文（Arts）與商業（Business）的結合。既然是產業，自然是要以賺錢為追求。對於這些將夢想企業化的台灣達人來說，或許只是因夢想無意撞開了事業。然而對於整個文創業、整個社會來講，這才是符合文創業「生態」的合理走向。

也許這正是當前大陸發展文創產業最應該看清的問題。

廈門要學習台灣文創，絕不是引進幾個台灣文創業者、引進台灣文創品牌就可以的，而應該著眼於整個文創產業的「軟環境」。規畫者往往是以經濟效益為出發點來規畫產業專案，結果忽視了本地實際，高喊要打造「XX基地」。憑空打造並非不可能，只不過得面臨可能事倍功半的境地。所以，有時候，感覺大陸行政部門干預過多。

以前，大陸年輕人大學填志願時，都以「畢業以後比較好找工作」為優先考慮。如今已經不一樣了，很多大陸家長樂意支持孩子念影視、藝術或設計等文創相關領域專業。當代的年輕人在選讀科系時，可依自己真正的興趣，已自主了許多。這是孕育年輕人多元創意的條件。也就是說，大陸的文創「土壤」其實已經慢慢成熟。

因此，大陸政府部門在推動文創方面的工作，應該著重於氛圍的營造，而減少職能目的強制植入。或許，這樣就能有效改變大陸文創產業發展「雷聲大、雨點小」的局面。

旺報 2010/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