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CK／台北人，現為上海台幹

下了班無聊，想到書局去看書打發時間，正在猶豫要先吃飯還是先去書局，路旁的「沐足」兩字吸引了我的目光。停下腳步，打量門口玻璃上貼的價目表：「腳部按摩38元」、「全身指壓按摩68元」、「全身油壓按摩198元」。

半推半就 首次體驗足浴

當我還在嘗試瞭解這些文字的含意時，一個女孩突然走近我身邊，半推半拉地要我進去，我試著問她價目表上的意思，她說進來試一次就知道了。等回過神，我已經躺在一張大躺椅上，兩手緊緊地抱著包包，用眼睛不斷探索四周，這一切對我來說太突兀，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房間裡總共有4張像我躺著的大躺椅，牆壁是簡陋便宜的木板隔間，壁上掛著的LCD，跟這裡的氣息格格不入。門突然碰的一聲被推開。一位穿著紅色POLO衫制服的女孩，綁著簡單的馬尾，搖搖晃晃地捧著一盆大木盆，進來放在我的腳邊，並示意要我試一下水溫。我下意識的伸出右手，照她的意思想要試一下溫度，她卻笑了出來說：「用腳。」

「第1次來啊！」「不是。」「聽你口音不像上海人，要不要喝點什麼，一邊洗腳一邊喝茶，很舒服的。」「不用了。」「我幫你倒杯水吧，要不要看電視？」「都不用了。」「你包包要不要放旁邊，這樣壓著肚子不舒服！」「嗯。」

再這樣什麼都不敢不要，我怕她會看出我是第1次。把包包放到一旁，她把我的腳放到水盆裡，熱呼呼地讓我悶了1天的腳完全舒坦開來，忍不住閉上眼，但還是先用右手勾住包包的提帶。

氣氛有點尷尬，我刻意閉上眼睛假裝疲勞，她在盆裡用手搓洗我的指尖，接著把腳輕放在椅墊上，稍微擦乾，然後出去拿了一罐白色的東西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用「需一草（薰衣草）」讓她不太開心，她進來以後就沒正眼看過我，直接從大腿開始按摩，部位有點尷尬，所以我繼續閉著眼睛，偶而偷偷看她在幹嘛。

打破尷尬 與服務員對話

「我有一些客戶要來上海，我先來試試看，看哪一家服務好就會帶他們一起過來。」為了打破沉默，我撒了個小謊。「你去過很多按摩嗎？」快睡著的她被我嚇了一跳。

「也還好，就兩三間，我看這邊還不錯，下次可以帶我的客戶來。」

「我聽妳口音也不像上海人，來上海多久？」

「我廣西人，過完年才來的，幾個月而已。」

「妳每天這麼辛苦，應該賺不少吧？」

「哪裡，很少的，一個客人抽不到15塊，每天上班12個小時到晚上 11點，掙不了什麼錢！」

「這樣算一算一天起碼也有100塊以上吧，在上海算是不錯的了！」「存不了錢的，上海東西那麼貴，買幾個包包就沒了。」

「住呢，上海租房子很貴吧，妳住哪？」「就這附近，我跟同事一起住，4個人1間，4張床，房租是老闆付的，我只管繳水電，幾十塊錢。」

「吃呢，怎麼解決？」「老闆會煮啊，像我剛剛就吃到一半，碗都還沒洗勒！」

沒有名字 下次點我18號

我沒再問，閉上眼睛，她用大拇指按壓我的每一根腳指頭，再用掌心擠壓整個腳底，酥麻的痛楚加上些微的搔癢，我才知道原來按摩腳底這麼舒服。「會痛嗎？」突來的聲音讓我醒了過來。

「還可以，妳技巧很好，誰教妳的？」

「我在廣西就會了，剛到這裡時還要考試。」

「妳技術真好，我下次帶客戶來指明要妳服務，對妳有幫助嗎？」「多兩塊錢。」「這麼少喔，那我看還是算了！」「還是要啦，下次來記得點18號！」「沒有名字嗎，叫人18號很不禮貌ㄟ！」「這裡沒人知道我名字啊，你叫18號，他們才知道是我。」「給你一張我的名片，下次來記得找我喔！」我拿近一看，名片上寫著「XX按摩」。右下方用原子筆寫著：「NO：18」

旺報2010/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