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 一則古老的傳說,相傳夜光蝶是神的使者,跟著這牠便有機會見到完成心願的神,然此傳說卻沒有造成這個城市的人,追著蝴蝶跑來跑去,因為傳說往往是個空談。
而今日一名年邁的婦人,卻追尋著蝶兒的身影,拖著不方便的腳撐著柺杖一拐一拐的跑著,轉入荒蕪的郊區,拐進一個又一個的彎道。腳的疼痛漸漸難耐起來,可眼看快追到的彩蝶就要消失在面前了,難道就真的只能放棄了嗎?
正當如此想著,夜光蝶忽然慢下速度,飛入一間店舖。老婦人見機不可失,趕忙跟上,印入眼簾的是間小小的鞋舖,道入耳裡的是抹清澈甜美的嗓音。
「歡迎光臨!夫人,我們最近推出幾款新鞋,請跟我來這邊看看。」擁有這副天籟嗓音的人兒,是一位身著紫色旗袍的少女。
老婦人尷尬的搖搖頭,對著少女笑了笑,溫和的向她表示來意。「不……我不是來製鞋的,倒是……您可否有看到一隻……」
語落,少女恍然大悟揚起淡淡的微笑。「原來您是跟著彩蝶來的!請這邊走……」
她拉開鮮紅色的帷幕,只見一根根冰冷的鐵柱,困著一名身穿紫藍色西洋禮服的女子,她的銀色秀髮如星光般閃耀,宛如紫羅蘭花瓣的唇點綴再白皙的臉蛋上,但這張漂亮的瓜子臉卻被一條深藍色的眼罩蓋去大半,姣好的身段卻在這樣的情形下稱托的更加誘人,然衝擊視覺的卻不是此女本身的美艷,而是她背後一雙碩大的翅膀;透明的藍綠色,一揮舞便閃耀著絢麗色彩。
「夫人,這便是您找的彩蝶……」
老婦人呆愣著,久久不能言語,本能驅使她,一步一步的接近,將雙手緊緊抓在那冰冷的鐵條上,雙眼迷朧的望著,久久不能自拔。
「彩、彩蝶,您能完成我的心願嗎?」終於內心深處的願望還是奪口而出。
「夫人!牠無法完成您的心願--」
「難道傳說不是真的?」可是……這夜光蝶又如何解釋?她滿臉困惑的轉向在一旁的少女。
只見少女再度揚起淡淡的笑臉,不急不徐的道:
「傳說--是真的,但不完全對。」
這下可把老人給搞糊塗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既然,牠無法完成我的心願,又怎麼會是真的呢?」
然那名少女則不慌不忙的,開啟鐵牢的鎖,將裡頭的女子帶了出來。
「傳說是這樣吧!跟著這夜光蝶便有機會見到能完成心願的神,而不是說見到彩蝶便能許下心願;所以說能替您完成心願的人是真得存在的……」
「那--快點讓彩蝶帶我去吧!」
「彩蝶並無辦法帶您去,但……」少女解下彩蝶的眼罩,婦人此時才注意道蝶兒的人也是如此出色,巴掌大的臉瓜子白皙透亮與抹著紫黑色胭脂的相襯下顯得氣質高雅,彷彿大家閨秀,一頭亮麗的銀髮掛在兩肩,就像是一條高貴的圍巾般。
少女扶著牠走到門邊,緩緩的道著。「蝶……張開雙眼--」
一雙明亮的眼矇,染著詭異的深紅,彷彿崁在深山之中的紅寶石,接著只見紅色的光芒慢慢的滲透出牠的眼矇,在地上投射出一座城市;乍看之下,是座宛如羅馬的古都,裡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卻非常奇怪,因為那是座天空在下土地在上的城鎮,人們在天上築著倒立的城,將大片青草地當成藍天、將花草當作彩霞,大地的水源與天緊緊相連,彷彿通天的柱子,支撐著整個城市。
「可以出發了!」少女挽起老婦人的手,面帶柔美的笑容。
眼看著面前那深紅色的大窟窿,她實在不願意跳下去,兩腳就像定在洞口般,拉也拉不動;既然如此少女也索性放開她的臂彎,一把將老婦人推入其中,口裡還不忘了送上句……
「請慢走--」
老婦人瞧著自己進來的那個入口彷彿月全蝕般慢慢變暗,直至完全消失,也沒嚷嚷半聲,因為她呆了,甚至忘記尖叫跟恐懼,畢竟一切都是來的那麼突然。
「夫人,請您醒醒。」從黑暗中,老婦人聽到一聲輕柔的呼喚。
此刻,她壓不住心中的恐懼慘叫一聲,才驚恐的醒來,她望著四周,從馬車內的窗景看到了市區的面貌。
「這裡是市區?」
少女柔柔的笑了笑,並體貼的將婦人扶正後,才緩緩開口:「是的。這裡是市區,不好意思嚇著您了。」
「是嗎?我剛剛睡著了,也就是說那是夢……」老婦人鬆了口氣,輕柔的靠臥在座椅上,以平復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對於這些話,少女也只是笑了笑,沒多做回應。
過一會,馬車停了,少女必恭必敬的牽起老婦人的手,熟練得走下馬車。
「接下來的路,得用走的,請您跟緊我。」
她打開一只黑得發亮的紙傘,為老婦人撐著。兩人從城市裡最熱鬧的街,走入那最狹窄的邊際;小小的巷弄、窄窄的牆、高聳的建築間,一條最不起眼的小巷內,這裡如同被神捨棄的角落,一條最灰暗的胡同。
「這裡比較暗,請夫人小心您的腳步。」少女將紙傘收起,隨著昏暗的陽光前進,然這個地方不但昏暗而且還異常濕冷,直至拐了好幾個彎,眼前的路才漸漸明亮起來,伴隨陽光照入眼矇的景,讓人忍不住顫抖。
一棟巴洛克式建築,外貌高貴典雅,裝飾及雕琢造就出一種輕盈流暢的動感,並藉由外在光線營造出一種如幻似真的感受,配合著精美絕倫的工藝技巧,予人一種金碧輝煌之感。
原本相貌普通的少女在這個景的襯托下,彷彿成了異界來的仙子,美麗動人。她推開厚重的大門,屋內裝飾華麗,古典樣式、曲式、曲線並用,橢圓形大廳、圓形屋頂;透過落地窗望去,四周有一大片的廣場,內含一座小型庭園。
廣場周圍有著,雕工卓越的女神像,只是別於一般映象中的女神,高聳在那的是掌管地獄的神式,黑與白的布置就更有一番風味,彷彿置身在白天與黑夜的交界線上。
然這些絢麗的景,並沒有吸引老婦人的目光,反到是一片茂密的櫻花林,深深留住她的心;在這充歐洲風味的地方,有著茂密的櫻花林,的確醒目但不突兀,反為此地增添一筆柔美之感。
看見老婦人為此景迷戀不以,少女便貼心的停下腳步,為她講解著。
「夫人,那是邪櫻,不同於一般的櫻花,它的花瓣是黑色的,是將大地染黑花。人們都說這種樹是不祥之物,會召來禍端。」
然老婦人似乎沒聽見,少女的話語,繼續癡癡的望著那個景,不由得自主的向樹林前進,正巧林前的池水湧出一道噴泉,深藍色的水便灑落在她的身上,沁涼的觸感讓她一瞬間回過神,讚嘆的道。
「這裡真美,妳說這叫做什麼?」
少女指著前面的水池應著:「這泉的名字叫做死蝶之淚。」
「死蝶……之淚?」婦人似乎對這不吉祥的名字感到困惑,然眼睛卻被眼前的美景給迷惑,少女取出袖口內的絲絹,細心的為婦人拍去身上的水珠,並說著。
「是的,每當晨曦乍現,它會定時噴出泉水來,此時是鮮紅色的泉水,總會引來嗜血的蝶兒,這時的泉水是有毒的,只要一靠近就會被融化,如同蒸發般消逝無蹤;而到了傍晚時分,則會湧出深藍色的泉水,憂鬱的藍帶著淡淡的悲哀,彷彿死去的蝴蝶所流下的淚水。因此,這裡的居民稱那為死蝶之淚,所幸現在是傍晚,否則您已經受傷了!」
少女收起手絹挽起婦人的手臂,將她帶回原來的路上,溫柔的道:
「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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