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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8 08:49:55瀏覽203|回應0|推薦4 | |
每年,我和 T 都會到香江來。有時停留一個星期,有時十天半個月。也有過只住一晚,就匆匆他去的。 這是因為T的工作,也是因為香江是 T 小時候住過的地方。碰上我放假,也多半與他同行。 白天,T 自去忙碌,我沒有公務家事,一身清閒, 把大把時間拿來癡望迷離仙島,天光變幻,與山城海域的故事浮沈。 千里之外就算有告急之事,也且涼它一涼。 香江快速,擁擠,繁華,喧囂,燥熱,卻清冷。人馬來去,尋尋覓覓,難免步履都匆忙些,手勢都撩撥些,放話也決絕浪駭一些。 迷濛的還是迷濛,折騰的依舊折騰。該漂泊的,也一點折扣不能打。人來人去,旖旎山海,各種慾望和闖鬥,把這裡打造成適合綺情故事的地方。 這些早被張愛玲寫進了「傾城之戀」,王安憶紀錄在「香港的情與愛」。龍蛇雜處與浪漫尷尬,殖民記憶與難民流離, 層層疊疊徘徊在灣仔,銅鑼灣,跑馬場,太平山,和淺水灣。 來去香江,多住在同一處旅店,上下都有熟面孔。常住的旅客中,也有聊天喝下午茶的相識。電梯的快慢,迴廊的幅度,餐廳的日光開合,窗外的水波紋理,沙發的軟硬手感,地毯踩在腳下的軟硬,甚至通風口偶然飄來的飯菜味 ,都成了我熟悉的香江。 大堂管理 Steve 總把手端放在胸前,朝來客鞠躬。櫃台的Peily去年當了媽媽,成為豐潤的少婦。每天早上,有對唐裝素雅的中年夫婦到貴賓軒來打掃,男人帶著吸塵器,女人提著一只藤籃子 。 下午茶時間,是旅人的八卦時光。 Ken 為我們倒了咖啡, 總會小站片刻,分享他的一些獨家八卦:「以前我們有一位Emily,你們記得嗎?現在走了, 離職了,讓人挖角到外商公司做營銷去了… 什麼人? 就是上次跟在這裡你們聊天喝咖啡那個啤酒肚,方方臉的…」 我問他 ,「那位住在這裡的外籍教師呢? 」 Ken 吹了一聲口哨,說,「Greg? 半年前就搬走了。讓他們學校解聘了。」 我跟T同聲說,「怎麼會?」 Ken 搖著手,「不要問我,不關我事呀。」 T 問:「去哪裡了?」 「不知道。」 「留了地址碼?」 「沒有。 」 T和Greg 常聊天,「一個再見也沒有,就走了?」 Ken 說,「 說不定下次你們來,他又回來了。」 「 天南地北的。哪那麼容易?」 「 沒聽人說過嗎,不是不見,緣分未到。有緣分就會再見的。 」 Greg 是個憤世嫉俗,不時語出驚人的外籍教師 。每次我們來,他身邊都有新的女友。 經他介紹過的,有一位 Michelle,一位 Alice,一位Katherine,但他時常提起的,又是另一位,叫 Terri。 喝了雞尾酒後,他多次哀嘆:「難道漂亮的女人都是不原諒男人的? 我 我很同情他,但還是問,「你做了什麼,她不理你?」 支吾了好一陣,他說,「我也只是個男人呀。」 「現在身邊的 Katherine 呢?」 Greg 說,「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T 在一旁提醒他, 「這種事, 最好別問我老婆-- 除非想找罵。」 Greg 一臉天真,「罵我?真的? 」 事情很清楚: Greg 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一種叫「真愛」的東西。 怕自己曝露弱點,以真愛示人;也怕別人獻出真愛,讓他身陷重圍。 因為如此, Greg 抱著這個,想著那個,注定了要:ON THE RUN。
清晨的海灣是絲藍色的, 一方方硯臺般的仙島散坐在霧氣裡。要等到那三兩隻汽船幽幽出現,用白尾巴在海灣上劃開幾道口子。 這之後,太阳才會慢慢露臉,撒一小把金粉在那些口子上,隔一會兒,又撒了一把,於是,沈靜了一夜的海面,就由灰色,而白色,而金亮起來。 環海的車道上,也才會動員起來,一輛輛綠身白頂、紅身白頂的出租車在無聲中開始滑行。 歷史的記憶,眼前的故事,在香江海域推陳出新,共存共榮。 香江,又是迷離的一日。 到了這裡,你說,是不是要留下時間,癡看海上迷離,傾聽八卦傳奇? 2015.08.27 (沙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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