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裡的小矮人　圖片來源：HERE

　　 秋日晝夜等長，卻還不習慣，仍是按著夏日養成的時間表，在下午五點半左右出門到公園散心。天色其實已經昏昏暗暗了，卻仍執意要走，心想：只要在天黑之前下山便成了，何庸多慮？

　　山裡樹蔭遮蔽，總是暗得快些，才走到山腰，就已看不清山徑的輪廓了。所幸，兩側的路燈適時擎起光炬，一左一右地向下蜿蜒伸展，照亮了步道，也使我減了幾分被黑暗吞沒時的怖懼之念。

　　「舉燭」原是為了驅逐黑暗，迎來光明，照亮言事陳情的奏章，卻誤寫入文中，又為人誤解為驅逐小人，舉用賢良，實在不失為一場無心又美麗的錯誤。或許，「舉燭」二字照亮的不只是國家的未來與前途，更照亮了當權主事者閉鎖的心房。

　　人生的道路各自際遇不同，得勢或者失意，很難全都歸因於大時代的黑暗。我們其實並不缺乏情緒，也不缺乏辯才，只是缺乏黑暗乍臨時，能夠照亮心房、指引前行的盞盞心燈。

　　「遠處是一團黑暗的寂寞，大到沒有邊際，寂寞得好像劃一根火柴，就可以著火。」端木蕻良如此詩意地描寫黑夜，描寫寂寞。我想，求索火光，不如說是尋求一些溫暖的慰藉，畢竟有了光，未必就能不寂寞。黑暗包圍著光，光包圍著我，下山的路還是得一個人走。

2005.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