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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劄記】燈下瑣談五帖
2007/09/11 08:23:43瀏覽772|回應0|推薦2

  瑣談筆記大多篇幅短小,以為茶餘飯後談資。葛洪《西京雜記》、劉餗《隋唐嘉話》、司馬光《涑水記聞》,都是此類作品。明清的歷史瑣談筆記就更多了,前些年為了做研究,讀過于慎行《榖山筆麈》、李詡《戒庵老人漫筆》、沈德符《敝帚齋剩語》、採蘅子《蟲鳴漫錄》、陸容《菽園雜記》和焦竑的《玉堂叢話》,近代辜鴻銘的《張文襄幕府紀聞》也是這類型的筆記作品。

  當代文士擬定書名,多採詩詞佳句入題。董橋的《舊時月色》出自姜夔的詞:「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暗香〉);白先勇的《樹猶如此》則出自辛棄疾的詞:「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記得還有一本《挑燈看劍話金庸》,用的仍是辛棄疾的句子:「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最妙的是公視的節目「同學少年都不賤」,用的是杜甫的詩句:「同學少年多不賤,五陵衣馬自輕肥。」(〈秋興八首.之二〉)

  平路說:「我想書本帶給愛書人的影響也是這樣一本一本加乘上去的,你會帶著上一本書的經驗再來接受現在讀的這一本書的訊息。一本書對你的影響不會是一種全新的影響,而是勾起你對另一本書熟悉的記憶。」讀完卡夫卡(Franz Kafka)的《沉思》(Die Betrachtung),便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覺有點像許達然的文字風格,也有點像羅任玲的詩化散文,不過,少了一點許達然的巧智機鋒,也少了羅任玲的幽靜傷感。

  「執迷」這個詞語,常常因觀點的不同而產生歧義。當事人本身可能感到「執迷不悔」,周遭的親友卻可能認為他是「執迷不悟」。換句話說,執迷有它美好光輝的一面,也有它絲毫不浪漫、近乎殘虐的成分。

  在相關作品中,阿城的〈棋王〉、郭箏的〈彈子王〉和〈上帝的骰子〉、李潼的〈鬥牛王∕德也〉,都致力描寫執迷的「光」與「闇」兩個面向,一面是執迷的美好,另一面是執迷的不浪漫。

 西元1881年,英國一位生物地理學家古里馬(F. H. N. Guillemard)隨船航過台灣東岸,在讚嘆清水斷崖的雄偉壯麗舉世無匹之餘,他斷言,葡萄牙人一定是從北方或南方觀測到台灣的,因為「假如他們首次發現的是平坦的西部海岸,絕對不會賦加此名,而若他們是從東邊看到,他們絕對不會只給予一個簡短的美麗稱呼而已。」

——尹萍,《海洋台灣》,頁105

  曾經聽過徐仁修先生的演講,講題是《邊陲東部》,短短一個小時內看了不少幻燈片,大多是東海岸的壯麗景觀,至今難忘。16世紀的葡萄牙人向遠東地區拓展商貿勢力,其中有許多航道通過台灣附近海域,如今,已經很難推測他們是用什麼角度看台灣了。「不過,葡萄牙人每次發現令人驚嘆的島嶼,都有歡呼Ilha Formosa的習慣,」王育德先生說,「如果知道這樣被命名為福爾摩沙的島嶼在亞洲、非洲和南美洲有十二個之多,難免會覺得相當掃興。」(《台灣:苦悶的歷史》p.18)

  的確如此。不過,我還是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只給予一個簡短的美麗稱呼而已」,或許他們是連呼三聲Ilha Formosa吧?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地猜想著。

2007.09.04.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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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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