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群魔飛舞



陰沈沈的烏雲重重的壓在綠頭鎮的上空，一早就是這種讓人的心情無法開朗的天氣，不一會的功夫下起了細細濛濛的雨絲，紛紛飄落在怡心園門外。一輛紅色的士頭汽車開過來，就在接近怡心園大門時，一個九十度轉彎停在大門邊的上島咖啡廳的門前，施紅亮打開車門下來，迅速的走進去。上倒咖啡廳的方位剛好在怡心園住宅大樓的一樓，兩面靠馬路都是落地窗；在服務員緊跟著施紅亮來到時最最裡面的位置時，才發現老季的桌上的煙灰缸裡已經有七八根煙蒂.

施：不好意思，一早就將你挖過來，實在是昨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有的佈局都要做調整。所以在與菩心電子廠的台幹討論下一步之前，要先找兄弟討論一下。

季：我知道！你可不可以將昨天的情況先說明一下，以利我們瞭解與判斷。

施：就像你之前講的，我若是在法治科裡面的信用破產的話，他們就會抓我進去。昨天早上10點之前，我在法治科的辦公室裡，還與他們所有的人有說有笑的，一直到孫科進來之後，所有的人立即就出去了，而後隨著孫科的後面進來兩個配槍的武警，手上還拿了一副手銬。孫科先是罵了我一頓，內容不外乎是我一直以來都不配合，一直是提供假資料.

季：他所說的假資料是什麼？

施：指的就是台灣方面的報關資料！孫科罵完之後就拿出一張”逮補令“是由緝私局長所簽的字，而且還蓋了有公章。隨後收了我的台胞證，並把我上了手銬，並銬在一把椅子的手把上。

季：他們是以什麼罪名來抓你呢？

施：說是妨害司法調查罪！第幾條，什麼條文我也忘了，當時我是腦筋一片空白，來的太突然了，一時之間沒辦法很快的接受這樣的事實。

季：喔！我查一下！你先點餐吧，我已經吃過了。(說著就拿出筆記本電腦來)喔！有了，是刑法第三百零五條的偽證罪，在刑事訴訟中，證人、鑒定人、記錄人、翻譯人對與案件有重要關係的情節，故意作虛假證明、鑒定、記錄、翻譯、意圖陷害他人或者隱匿罪證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及第三百零七條的幫助毀滅、偽造證據罪，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施。

施：好啦！好啦！知道你很有學問啦!

季：可是，我現在的經驗沒有你的豐富喔!

施：操你媽的！哈!哈!哈~~~嘿！你不知道，他們中午的時候還不讓我出去吃，然後用我的手機打了電話給司機，讓司機去幫我買便當，並告訴我說，趕快吃，接下來好幾年會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飯。收繳了我的手機，但又不關機，每次一有人打電話來，就問說這個人是誰，像盧小惠(美星電子廠的課長)打了最多電話，我又不能告訴他們說是美星電子廠目前的實際負責人，只好騙他們說是我的女朋友，反正手機上只顯示了一個惠字。後來在下午有個機會，只有一個新來的人陪著我的時候，我趕緊向他說，拜託給我打一通電話就好了，結果，我打通了電話，只能簡單的說了”我被抓了，趕快救我”這麼兩句話，就趕緊把電話掛掉，而孫科也剛好進來了，他一進來就拿了手機看了看我打出去的號碼，而後也沒有說什麼。

季：等一下，你是打給巫總或是巫董嗎？他們說是去救你，還說在看守所等你出來呢？

施：喔！他也在外面等我出來，這是沒有錯！你讓我講完，後來五點鐘就把我移送到開明鎮的看守所去了，他們如果是三點鐘移送我過去的話，我還有晚飯吃；結果害得我昨天只吃了一個便當，直到回家都沒有吃過其他的東西。一到看守所大門，他們就用消防水喉噴了我一身濕，說是強制檢疫，再來就是拿了工業用大風扇對著我吹了將近有兩個鐘頭，一直到把我身上的衣服吹乾了之後才把我送到E-2倉。

我走進那個E-2倉，公安一走開，立即就有個帶頭大哥帶著四五個牢犯圍了上來，我一看不對勁，就先聲奪人說:你們別想動我，我會進來純屬意外，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兩天之內就會出去了，你要是敢動我，我就會讓你不好過，給我讓開.

季：呵！你到了裡面還能夠耍狠阿，我真是佩服耶。(這時服務員送來了施紅亮的早餐)大哥，你先吃早餐，我去一下洗手間。

隨後兩人離開上島咖啡廳，直接到菩心電子廠與賴副總、黃經理、殷副總商議接下來的工作方針與策略，由殷副總應付菩心電子廠的調查，由施紅亮代表美星電子廠的調查。(事實上是自這一天之後，施紅亮就沒有再為此奔波過，算是一種告別式吧!)會議完畢，老季去看老虫及王志華他們的工作進行的如何，只有賀彬與王志華在，老虫還沒來，老季心中有氣的撥了電話給老虫，關機!!。到了晚上八點多鐘，老虫才在公司出現，一進公司就直接到老季的辦公室。

虫：經理。(又出現了那種左顧右盼的樣子，每次一做錯事就會有的一號表情，表露無遺)

季：你今天跑那去了，不是講過了？不論去到那，手機要開著？有事處理要講一聲，總不能一整天都沒看到人，也不知道你去了那裡？如果真的有事情，需要幫忙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幫你！萬一像上一次你一開始如果有聯絡上，也不至於被公安裁處拘留，白白的被關了15天。

虫：謝謝經理對我的照顧，可是我今天有件事情要向經理報告。

季：有什麼事情呢？(看老虫一副正經的樣子，老季先按下了自己一天下來的脾氣)

虫：經理，我知道你現在的生意還是不太好，我認為經理的經營方針一定可以獲致成功，可是我現在又因為來家庭方面又急又大的經濟壓力，我需要盡快的賺比較多的錢，這並不代表我不認同你，而是我實在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必須暫時離開公司。

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虫：你也知道的，我父親有多年的胃病，已經開了三次刀，現在又要再次入院醫治，而我老婆又沒有工作，我知道經理你的情況不是很好，雖然是入不敷出，可是從來不拖欠我們的薪水。可是，我現在也是薪水都不夠應付家庭開銷，在此情況下，要讓經理幫我加薪，實在是會讓經理增加負擔，所以我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我離開公司。

老季接下來從幾個角度詢問，問來問去都是這幾句話，既然他辭意堅定，老季也就不再挽留：你預計何時離開？

虫：我今天就走!

季：這麼急？我們同事三年多了，你居然只給我這麼幾分鐘的時間!(老季有點惱火)

虫：是我的錯，可是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季：好吧！算了，既然這個樣子了，我也沒有辦法。

虫：經理，那這個月的薪水，你可不可以現在結給我，你就結到昨天就可以了。

季：今天是28號，上個月的薪水已經發過了，這個月的薪水是在下個薪水是在下個的15日發放，其次，你現在晚上快九點鐘了，才口頭提出辭工，就要我給你結算工資，這是強人所難；最後，勞動法令中沒有一條規定，要求資方必須在勞工辭工的時候就發放工資的，所以麻煩你在下個月再過來領工資。

虫：經理，那你可不可以寫一張欠條給我。

季：什麼欠條？

虫：就是這個月的工資阿!!

季：操你媽的，你在說什麼？有那個工廠曾經有這樣的案例，老板必須寫欠條給離職員工的，要就下個月十五日過來領錢，要我欠條，沒有!!

老季幾乎是用吼的，老虫也迅速的離開公司，沒有再回來了，老季知道，老虫應該不是以退為進的要求加薪；以老虫的經驗與個性，讓他乖乖的去輔導工廠，是有點不太適合的，他喜歡整天在外面跑來跑去，喜歡去幫其他公司的報關員解決一些不是很大的問題，可以從中賺取一些灰色收入；而老虫喜歡打麻將，技巧又不是很好，每周輸個四五百元是常有的事，所以經常與老婆為此吵架。除此之外，又喜歡簽賭六合彩，十賭九輸的，也不知那天會突然產生巨額負債，並進而挺而走險；若不是因為老虫認識很多的海關官員，對於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以提出對策，而現在生意才剛起步，實在沒有能力去另聘高手，才對老虫一忍再忍，但是要求一個當老板的要簽下一張欠條給離職的員工，這簡直是太過份了，而且也太藐視老季的人格………老季還在東想西想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是菩心廠的黃經理打來的，說是緝私局又到菩心廠搜資料，整個工廠的台幹跑光了，沒有人出面接待，要老季幫忙前往處理。

老季幾乎是用跳的衝了出去，這時外面還下著毛毛雨，攔下一輛摩的淋著雨直接趕過去。到達時，保安也不詢問老季要拜訪何人，而停車草坪上有一輛公安車靜靜的停著，辦公樓裡只有管資訊及人事的劉課長及人事阿華在，而這時正有兩個外人在財務室裡找東西，而阿華正陪著他們，其中一個還穿著海巡公安的制服，穿便服的似乎是裡面的頭頭。

季：阿sir，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是什麼人？”

季：我是菩心廠的顧問，他們工廠的台幹，現在剛好都不在，最近的一個也在深圳，正在趕回來的途中。(老季刻意迴避掉他們台幹因為昨天施紅亮被逮補之後，現在一聽到海關到廠就避開的事實)

麻煩你找人把這些櫃子都打開來。

季：好！我立即聯絡，找人來開。

說完之後，老季轉身往外面走去，並向阿華眨了個眼；老季在電腦機房外面碰到了劉課長，那時正有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人提著一台伺服器往公安車走去。老季立即拉了劉課長小聲的問：怎麼回事？

將海關人員送走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除了電腦伺服器之外，還有四大箱的文件，內容有兩個年度的會計傳票、對帳單、財務報表。老季再與劉課長確認了伺服器的內容，得知海關的官員一直在電腦裡面搜尋有關美星電子廠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