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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1 05:07:46瀏覽145|回應0|推薦2 | |
新娘子低著頭,厚厚的紅色鞋跟踩在小石子滿佈的山徑上,擠壓出喀喀喀的聲響。此刻,震耳的鞭炮聲將藏身的居民們全引了出來,使得這座平日就像遺世孤立的蒼涼小山,好不容易增添了一些熙攘的人氣和溫度。 五月初的時節,不到中午,偌大的太陽高掛,把人曬得有些頭暈目眩。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這樣的年代裡,25歲的婚嫁年齡算是有些遲了,然而在母親的要求下,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選擇,原本交往兩年的男友不被接受,眼看著年紀愈來愈大,在經過兩次相親之後,終身大事於是底定。新郎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老實說,第一眼她對他就已是動了心的,無可諱言的,這點的確是勝過了她的前男友,而新郎對於這個體格健美、美目盼兮的女孩更是一見傾心,短短兩個月便速速下聘迎娶。 然而就是因為決定得太快了,許多不堪的實情只能用美麗謊言先行掩蓋,她沒來得及進一步了解,花轎卻已將她送到坎坷的命運之途上。他說他在公司當主管,結果是工廠的送貨員;他說他有房有地,結果她全心期待的「家」,卻是一間佇立在這荒涼山坡上的小土屋! 「要是再晚些時候下決定,我的命運應該會不一樣吧?!」黃昏的後山上,她牽著女兒的手,隨意撿起落地的一朵桐花凝望著,彷彿上面映著自己同樣命運似地嘆出了這樣的無奈。 「嗯,或許。但是如果當初妳不嫁爸爸,現在和妳散步的就不會是我啊!」她轉頭看著女兒,眼裡漾著一股釋懷的笑容。 「是啊,都怪妳爸爸生得那張臉,把我這城市姑娘拐到山上來。要不是妳阿公阿婆對我很好,當時我可能不到一星期就會離家出走,逃下山去了!所以妹妹啊,以後妳可千萬不要輕易被美男子給騙走喔!」「喔~」的一聲,母女倆相視而笑,但女兒心裡明白,當初就算有那樣的機會,母親也不會走的。她對於父親,其實是愛多於怨的,但是父親的風流性子讓母親一路走來嘗盡了一罈一罈的苦,吞下了一潭一潭的淚,然而不服輸的個性讓她一關一關地闖,卻也一關一關地過。她心裡有很多話,沒辦法跟別人說,只能在這樣的時候和自己的女兒說。
縱使母親被父親「騙婚」的事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但女兒依舊喜歡聽她叨叨絮絮這些往事,在這樣的黃昏,這樣的桐花林裡。如今,母親離開許多許多年了,這個故事在沒人說了,女兒只能永遠放在心底。 又是一個初夏時節,後山的桐花樹不知道今年是否依舊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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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