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曾經覺得多遙遠，該來的日子還是會來報到。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一個星期，至今已演變為人類歷史最光怪陸離的事件。所有能發生的怪事，全都集合在這一年，爆發在這個國家。其中不乏太平日子裡足以喧騰一時的大新聞，由於密集猛爆，反而讓人們患了新聞麻痺症，只能等來日恢復冷靜時，再回頭細細琢磨。美國大選干我們何事？這就不必回答了吧。人類被關在一個愈來愈小的世界囚籠裡，裡頭誰要發瘋、誰要打架，同個籠裡的難友，哪個能不被波及？

以下是寫於第一次總統辯論後的隨筆，本沒有想發表，但一週後看看，也許這世界會鬧出什麼世紀霹靂火的亂子，發表也算自己有參與一點議論和預言，說不定有什麼些微的蝴蝶效應和影響。

美國、美式民主的崩毀

本來我認為這只是兩位老總統候選人之爭，但現在則擔憂，這會不會造成美國、美式民主的崩毀。好比一個人受了傷，有可能迅速康復，也可能要長期療養，甚至永遠無法復原。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為總統帶頭亂，整個美國社會暴走，已經讓世人對美國的印象與信心一去不返。而美國族群對立、仇恨、不信任，不管哪個陣營獲勝，看來都不易化解。在上位者的不良示範，改變下一世代年輕人的想法，都為美國前景預寫不可測的篇章。

以下先回顧那場「世紀災難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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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你的說法，但是我捍衛你說話的權力。」這是民主社會的風度。然而在這次聲名狼籍的總統辯論會裡，這種風度已蕩然無存。世人看到的，就是擺明只要意見和我相左，我就羞辱你、霸凌你。我估計川爺也許本來算盤，看準老拜又老又冬烘，反應慢又神智不清，便打算用轟炸機般的強勢語彈，直接把老拜轟倒在講台上，讓大家見識川爺摧枯拉朽的威力。

可惜這個算盤打得差了些，拜登畢竟沒有川爺想像中那麼省油。其中有一小段「老拜的反攻」已經成為經典段子。只見川普持續用言語攻擊，不給老拜一點講話空間。老拜欲言又止，眼看就要被完封，卻適時丟出一句「你可以閉嘴嗎？夥計！」（Will you shut up, man?），宛如一記大火鍋。一下子把咄咄逼人的川爺，打回原形成無理取鬧的無賴，攻勢瞬間瓦解。只能說老拜終究不愧滾一輩子的政壇，還是頗有言語機鋒的功力。

看過這場讓人眼冒金星的「言語拳擊賽」（真慘，連裁判都被拖下去打），雖然有隔山觀虎鬥的快感，但事後還是忍不住心寒（信心崩盤）：怎麼著？這就是世界最強大的民主國家？民主的典範？所以有歐洲評論人說，沒有贏家，只有最大輸家─美國。

當然，有人會認為美國到此不堪的地步，要怪川爺這個政治暴走族一個人的任性。但問題是，這個境地不是川爺一個人可以達到。要知道，川爺能當選總統，而且還極可能連任，意謂美國有一大半的人是支持、認同這樣的人，可以擔任國家領袖，可以作為國家表徵。看看電視新聞裡那些鐵桿川粉，開著大車、擎著大旗，有的甚至把步槍扛在肩上，一付「俺就是挺川」的決心；還有「你不挺川爺，我就轟了你」的霸氣，那種豪勇，大概只有當年義和團差可比擬。當然，每個陣營都各有問題，不是本文主題。（本文初稿不久，就傳出拜登家族醜聞。不管真象如何，可以確知的是，選舉已經淪為噴墨戰等級。早已跌到谷底的形象，又再跌下深淵。）

從民主走向民粹

「民主」在我的觀點，是一種制度、一種公約，也就是一種遊戲規則。遊戲規則必須各方遵守，才能發揮作用。只要有任何一方不遵守，制度就會馬上瓦解，變成叢林。事到如今，美國算是毀了一半（另一半要看選舉分出勝負後的表現）。國家領袖的失格，以及失格的被鼓勵，顯示支撐美國體制的「遊戲規則」已經危在旦夕。如果有人耍賴，互不相讓，就像科幻電影裡的大魔怪一樣，罩門一破，就瞬間崩解了。

不談複雜的政治理論，我只直觀的來說。任何型式政權，都須透過不同程序產生領導人。過去是出自彎刀長矛，現在則訴諸投票。為了爭取最多人的好感支持，選出來的領袖註定不會是最智慧賢明的人，而是最能行銷自己的人。這就是這套遊戲規則下，必然的規律。尤其在網路發達時代，眾聲喧嘩、結黨為私、真偽不分、醜聞如山、種族與政黨升高對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民主極可能走向民粹。美國現在正用實際發展，向世人展示這個結果。

我猜想，這場老流氓對上老爺子的戰爭，可能老爺子勝算較大，但也因此造成混亂和分裂收場。後續則可能是第二季「政壇霹靂火」的歹戲拖棚，教人不堪往下想像。真是讓人感嘆的一年，不是為了新冠疫情，而是美國夢碎。一個曾經叫人嚮往的國度，在沒有外患入侵的情況下，卻上演自毀自殘的戲碼。世界的新秩序和價值觀是什麼？考驗著人們的集體智慧，且讓我們「靜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