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也有無語時。疫病流行下，參加宗教聚會的人們，究竟是找到安寧？還是深入險境？宗教本是讓人祈求平安的，但如果宗教活動反而成為風險所在，那就顛覆了宗教在人類社會扮演的角色。從佛、道的中國與香港，新興宗教的韓國、天主教的義大利、伊斯蘭重鎮的伊朗、民間信仰的台灣，到底該怎麼做？連神都拿不定主意，眾生更是慌成一團。

愈來愈覺得現在的場景與氛圍像極了卡謬寫的《瘟疫》，瘟疫的突然發生，襲擊原本歌舞昇平的都市，造成恐怖的封城。在這文學家精心設定的故事背景下，卡謬探討了人性種種面相，當然也包含了對宗教的質疑。做為懷疑論者，我從不依靠教義左右自己的人生觀，但也不像激進哲學家，樂見宗教的地位被動搖。畢竟宗教裡總是有局部的道理，是過往人們智慧的累積，也是社會安定的力量。但是如果大自然要藉突發課題來逼迫人們思考，人們恐怕也不得不應戰，並透過對抗危機來走出舊格局。

神佛保佑是遙遠飄渺的，病毒的威脅是切身具體的，面對生命的威脅，堅貞的信徒也許一天內可以否定信仰七次（所以你會原諒那些歷史上的宗教叛徒嗎？）。我們現在就像一群被關在籠裡的白老鼠，由外在環境的變化，來檢測藏在人心深處的本質。實驗正在進行，我們也每天在自我檢視。這是一次嚴峻的人生期中考，建議朋友讀讀這本七十多年前的著作。我認為這才是真正有所本的「預言」。


（楊忠衡／2020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