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遊隨筆：我睡過兩次火車站（中）～寫在歐洲自助旅行20週年紀念

第二次睡火車站 是在拜訪過法國南部幾個著名城市如尼斯 坎斯 馬賽 到西班牙繞了一圈後 由馬德里搭有睡鋪的直通車一路殺到法國巴黎 老公一心想直接先去地處諾曼地的聖米歇爾山 (Mont Saint-Michel) 是一座完全搭建在一個小島上的城 每月固定的時日海水漲潮時會淹沒停車道 島上有一座超過十世紀的修道院 在讓我苦等一個小時單獨在巴黎火車站留守行李 老公終於由旅遊指南中心獲得一些不甚助益的資訊後 悻悻然的抱怨說: “ 這太離譜了 一個國家首都的旅遊中心竟然一點也提供不出其他地區的觀光資訊 必須到當地去諮詢 “無奈何” 老公與我踏上了 前途未卜的旅途 買了前往諾曼地的火車票便出發了

當時老公的想法是: 先到法國北部距離聖米歇爾山最近的一個叫關威樂(Granville)城市 再由那兒找 “出路” 在找我們的車廂與座位時 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 與人發生了一些小小爭執 原因是那位法國老太太的車廂與座位號碼竟然與我們的一模一樣 由於語言不通比手畫腳 加上那個老太太挺激動的 我只好作罷 偕同老公下火車 找列車長問去 可是那個列車長一問三不知似的 對我們一點助益也沒有 最後隨便挑了一個我認為最 “接近” 我手上所持之票的車廂便找兩個位子坐下來

幾小時後 火車來到一個不知名了城市 後來知道了叫做〝里爾〞（Lille) 很多人下車了 甚至我們全車廂的人都下光了 只剩下我和飛利浦 正覺奇怪時 發現四周安靜無聲 我將頭伸出車窗外時 赫然發現前面的車廂均不見了 只有我們坐的這一兩節 這這這 這是怎麼一回事 火車為何停擺？ 且火車頭竟棄我們而去 天色未暗 鬧鬼不成？ 我第一個反應便是告訴還在癡癡的等著火車發動的老公

〝飛利浦 飛利浦 火車不走了〞我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火車當然要走〞飛利浦用一種不耐煩且不以為然的口吻答說

〝 火車不會開了 你看前面的車廂都不見了？〞我再一次〝申明〞

飛利浦聽完之後探頭一看 驚駭之餘 惱羞成怒 這下可好了〝屎，屎 ，幹﹗幹﹗〞 （ 說真的 認識他從交往到結婚前後24年了 這是唯一一次飛利浦罵髒話 可見他有多麼生氣）他氣極敗壞 將手上那本由德國波昂買的全歐洲青年旅館分佈指南往地上甩 我警告他不要太衝動 不要把那本書毀了 那本書可是折合澳幣16元買的 也就是說當年我得做2小時的工呢 生氣無濟於補 這個時候要想看看如何是好才是 於是我們下了那節車廂往車站走去 在徬徨無助時 看到一個列車長 於是我們用英文告訴他我們本想去關威樂 現在要如何銜接？ 他懂我們的意思 攤開手中的火車時刻表 指來指去 建議我們搭下一班火車 那也還得等上兩小時 也就是8點左右 就算我們照著做了 等到火車到了那個城市也將十一 二點 這……也未免太勉強了吧 逃難不成？

飛利浦聽完了又老大不高興 又罵起髒話來 那個年長的法國佬聽懂他在罵什麼 轉向飛利浦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我連忙制止飛利浦 告訴他鎮靜些 人家好心幫我們呢 飛利浦聽了我這麼說緩和下來 也較願意參與〝討論〞看來看去我們著實別無選擇 謝了那位列車長 就在列車長轉身即將離去之際 我們之前搭乘的被像放鴿子一般的那節車廂忽然動了起來 徐徐的往前開走了 你說奇怪不奇怪？ 明明沒有火車頭拉著還能動 奇怪的法國 奇怪的法國人 奇怪的法國火車 我只能這麼說了 看到離去的火車車廂 我真慶幸我們已經下火車 否則不見有任何人去查車廂 若我們還在車上說不定要跳車廂呢 再不就傻傻的被載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終點站 下場可能更慘也說不定

經由我們自行做決定 討論結果是 既然真的到了那個城市也太晚了 勢必要找住宿不妨〝將錯就錯〞就先在這個城市〝湊合一宿〞天亮再說

提到找住宿 咦 那本全歐洲青年旅館分佈指南在哪兒？ 完了 飛利浦果真把他留在車廂上了 儘管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的極端否認與強調那本冊子〝明明〞在他手上 這下子真的是 要用〝摸〞的去找住宿了 感謝上帝 平常脾氣火爆的我 在看到飛利浦情緒如此激昂時竟奇蹟般的冷靜 難不成我們有自動調節的互補作用 難怪我們結褵 事後飛利浦用溫和 懺悔似的語氣說 ：嗯 我實在不應該那麼衝動 還罵髒話 現在連本子也丟了 中國人可能會用"賠了夫人又折兵"來形容

不要為已灑出的牛奶哭泣 出發吧 路長在嘴上 於是乎 先由火車站旁的街道寫著pension(民宿)找去 連敲了幾家不是沒人應聲就是女主人 喊著 compléter～客滿 什麼 ？怎麼回事？ 這個鳥不生蛋的城市？有什麼好客滿的？簡直叫人難以置信 眼看著時間一分秒的流逝 已經十一點多了 背上的背包越發沈重 疲憊,、挫折感也愈深 我想起飛利浦告訴過我當年他二哥二嫂人在印度時曾被警察 “邀” 到牢房住一晚 以資保護 因為有暴動而正因他們是白人 我提議我們去警察局告訴他們我們的難處請他們幫忙 飛利浦雖認為不妥 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於是 我們找到鄰近一間小小的警察局 裡面只有兩個值班的警察 我們打過招呼後 一五一十 比手劃腳的將我們的境遇告訴他們

那兩個法國員警蠻友善的 其中比較瘦一點年長一些的那位更是和藹 英文也較好 他們互相用法文溝通一下後 那位英文較好一點的 努力的由嘴裡擠出幾個英文單字 表示要帶我們去找住宿 真的嗎?太好了! 於是乎 他們把警察局鎖起來 請我們跟他們跳上警車的后座 就這樣開著警車載我們找住宿去了 連開了幾條街 都問不到有空房 他們很天才的想到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把我們載到一家醫院去 那個英文較好的警察 轉過身來 有點緬靦的告訴我們 protection(保護) 我們雖然驚奇 但也只能笑笑的說ok 謝謝 他們其中一位下車去找護士談去 雖幾分鐘光景 在我們當時正襟危坐如同聽候法官審判後的判決似的 卻覺得彷彿有幾個時辰之久 當看到警察走回警車時失望無奈的表情 我們讀到答案是否定的 也好 要我睡醫院 那才彆扭呢 警員還是禮貌的對我們說 NO （他們~醫院說不行）

在束手無策之際 警員把我們載回警察局 請我們坐下之後互相交談了一會 其中一位拿起話筒 機哩刮啦講了一串話然後掛斷電話 現在這樣是怎樣 我們但願他們能試著跟我們說明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等著 滋味很不好受 十多分鐘後 來了一位法國人 與警察照面後 走過來與我們用蠻流利的英語交談 此人說明來歷 原來他是一個計程車司機 他表示他可以把我們載到一個有空房的旅館 但要先看看我們有沒有錢 我告訴他我們身上有法郎 他直問我可不可以讓他看看 我只好掏出幾百塊法郎紙鈔給他看 他看過後 放心不少 都說了法國人愛錢 可是我想先瞭解我們會被載去哪裡 ？多遠 ？ 他表示離警察局約20公里 “那我們天亮後可以由那個城鎮搭火車離開嗎？”我問 他表示不可以 得回到這個地方但他可以載我們回來 總共要價400 法郎 我想想這個花費太大了 且那時已經零晨一點多了 等到我們到了安頓好少說也兩三點 如此大費周章就只求幾小時的睡眠 我們只好辜負他們的美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