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正準備過馬路的男人，覺得對街候車亭裡的老人，在看著自己。
 

清晨六點的街道，原就車少人稀，男人身旁無人，只有零星散布在柏油路面上，印著一塊塊街景的夜雨積水，於是男人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以為或許是衣著沒穿好，接著假裝不經意似地抹了眼角、抺了臉：不會是臉上有東西吧...。
 

當男子的目光與老人對上時，老人撇了頭，沒事模樣，但嘴裡似唸著什麼。
 

斑馬線的另一頭就在候車亭邊上，當男人踏上了人行道、經過候車亭時，男人發現，老人又在往男人的方向看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也許就一秒吧，男人仍察覺到了老人臉上那有點莫名的詭異神情，而那假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卻更明顯了。
 

沒停下腳步的男人，再次伸手，假裝不經意似地抹了眼角、抺了臉，接著還揉了揉鼻子：真不會臉上有東西吧...。
 

過了候車亭後沒幾公尺，又是一個路口，男人站在人行道邊緣等著，看著街景、瞄著號誌讀秒當中，兩個該是去晨運的老先生來到了男人身旁，等著過馬路，但才站定，一輛急馳而過的汽車濺起了一夜大雨後柏油路面上的積水，而那灘積水，正好就在男人和老先生們的面前，接著男人聽到耳邊一陣老人的咒罵。
 

男人轉頭往右後邊一看，兩位老人的衣褲被潑濕了東一塊、西一塊，這當下突然感到有點奇怪的男人，摸了摸衣服、看了看身上，一點水漬都沒有，而在這之後，男人感到更奇怪的是：那兩位老人，其中有一位有半個身子是在男人身後，但他衣服給潑濕的似沒有被男人的身體遮擋住一樣...。
 

就在男人感到奇怪的當下，行人號誌轉綠，兩位老人不顧身上的水漬，急著過踏上斑馬線，而當那有半個身子的老先生在急忙之間撞過男人臂膀時，男人更訝異了，因為不只是那位老人快步得似一路無阻模樣，就連男人也感受不到有肢體碰觸的感覺。
 

在綠燈倒數中愣住了的男人，最後仍下意識地踏上了斑馬線，但沒留意到，綠燈只剩沒幾秒了，幾秒後，當男人仍在路心時號誌變燈了，但訝異到有點失神的男人沒有留意，仍在斑馬線上邊走邊想著剛才的情形，就在這當口，男人聽到右方傳來一陣急馳的引擎聲，於是轉頭向聲音看去：

『來不及了...』，在感受到一陣強大風壓時，男人直覺地這麼想，同時也覺得這情境似曾相識。
 

然後？男人全想起來了：那個因為一個夢而比往常還要早起的早上...，一切的例行都被提早的早上...。


*<那一夢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