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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月天
2009/08/10 12:33:39瀏覽2089|回應11|推薦32

引用文章讓納塔麗亞的精神喚醒我們  

這些天,一直密集與網友見面, 當初來網路抗爭結果變成網路聯誼, 先是與 小美聊,聊完之後又與久未見面的 醉米粒 聊, 電話聊得不盡興,晚上10點鐘再殺到忠孝東路京星飲茶,還讓醉米粒破費請客。

我不像如晞很能忍,上菜前一定先拍照,上傳給網友看,菜一來,馬上狼吞虎嚥進了肚子了

接下來兩天,又與 whiterflower小白花聊天,聊了兩天。

大老鷹是何其有幸,都能遇見這麼優質的網友。

我們聊的主題大概是人生與愛,心有所感,藉著記者陳宛茜、梁玉芳、張幼芳的生花妙筆記述陳之藩與童元方的愛情故事,在此特別感謝她們。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願眷屬到老終是有情人

by大老鷹


相差30歲 當年愛得轟烈
【記者陳宛茜、梁玉芳】

眾聲喧嘩的年節裡,散文名家陳之藩,是在台北寓所,一個人,安靜地看書,這樣過年的。妻子童元方不放心,提早由聚會裡回來看他。一進門,他對她說:「妳真是惜老憐貧呀。」拿自己年紀開玩笑,也感謝年輕妻子對他的眷顧與照料。

像朵雲似的,由大陸飄到台灣再到英國劍橋、美國大陸,近來在香港落腳。年輕的陳之藩以理工之眼、詩意之心,寫出意境高雅的散文集,「劍河倒影」、「旅美小簡」,他早享文名。在人生後半,遇見知音童元方,兩人相差三十多歲,相逢時身邊各自有伴,讓這場愛情談得轟轟烈烈,長跑近二十年,才在四年前開花結果。

然而他們一點也不覺苦。陳之藩說他忍了兩年才向童元方表白,「現在想想,這兩年不該等的!」童元方說得更堅決:「如果沒有遇到他,我這一生白活了,沒有意義!」愛情小說裡的夢幻對白,從兩個不再年輕的戀人嘴中說出,再真實不過了。

擁有博士學位、個性爽朗幹練的童元方,在散文集「水流花靜」裡,寫及兩人相處,字裡行間躍出天真。「大陸的讀者說這本書,我的文章讀起來像個小女人!你說我像嗎?」她有點不服;另一本書,卻又有人說她博學強記、像老學究。在書裡,陳之藩寫著:「我知道她的心。」

現兩人都任教於香港中文大學,兩人的世界裡,童元方樂得當個給予者。八十一歲的陳之藩酷愛閱讀,更愛童元方為他讀報、吟詩,甚至聽她講課。她為他謄稿、上網回信,也要負責換燈泡、把垃圾拿去倒。童元方視為自然:「陳先生和我的生命階段不同,我是能多做點兒。」陳之藩在她上課時,在家為她做沙拉,把所有蔬果切丁,小丁滾落地面,童元方不准陳之藩彎腰去撿,「掉了就掉了,我回家再收拾。」

在訪談中,童元方總是能準確猜出陳之藩的心思,陳之藩要妻子當代言人,「你給她們講講那個xx的故事」,「那句詩怎麼說來著?」精通中外文學的童元方開朗活潑,面對所有話題都能侃侃而談;陳之藩看來少言,卻總在適當關口插上一句幽默話,讓大家哈哈大笑。陳之藩很以妻子為傲,說自己在香港待了七年,一句廣東話都不會說;童元方去半年後,便可以用廣東話跟小販買菜講價。

年齡、個性都有不小差距的兩人,文章卻瀰漫同樣的基調:悲觀與孤獨。童元方這麼解釋,陳之藩的悲觀來自「時代的苦悶」,面對家國之憂、文明困境,「在時代的洪流中惶惶然」。而她的悲觀則是「小我」的,早年喪父的陰影一直籠罩著她,對未來感到茫然。

童元方回憶,第一次讀陳之藩的散文時,荳蔻年華的她便因文章流露的孤獨感而感到「心好痛」。或許,兩人之間的那一條紅線,就在那時搭上了線。

也寫散文的童元方,情願別人由文章認識她,而不是「陳之藩的妻子」,但是丈夫文名早盛,「現在我被他的陰影蓋住了」,不過,她率性一笑:「也沒辦法,就這樣吧。」

【2006/02/21 聯合報】


他寂寞的畫廊 她懂那曠古的寂寞
【記者陳宛茜、張幼芳、梁玉芳】

問:美國李田意教授編的華語高級讀本,選了陳教授文章,還有顧頡剛、朱光潛、毛澤東的文章,給學中文的美國學生看?

左:年輕
時的童元方,早年喪父是她一生的遺憾,不斷追尋填補這份孤寂感。
圖/童元方提供

右:年輕學者陳之藩,這是他少數可得的照片,他說不愛照相,因為「又不以容貌見長」。
圖/陳之藩提供

藩:多奇怪的組合啊!我那篇「勇者的聲音」是一九六九年寫的,講凱因斯痛罵馬克思,每一句話都是罵毛澤東。

方: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文章跟毛澤東放在一起,一個那麼獨裁、一個那麼反共。美國選材比較不受意識形態限制。

藩:大陸不敢選這篇。香港課本選「寂寞的畫廊」,台灣不選;台灣選「謝天」,大陸不選,因為跟宗教衝突。河南的教科書選「失根的蘭花」,說我是想家!

方:大陸選「釣勝於漁」,因為跟政治無關,這篇香港也選。

問:若由兩位來選,會選哪幾篇當課文?

方:初中的話,我會選「失根的蘭花」,高中我會選「寂寞的畫廊」,看完我哭了。香港高三就選這篇。我覺得選文的編者是高人,懂得這一篇,那裡頭講的是曠古的寂寞啊。

如果是古今文章裡選三篇給現代的孩子讀,我會選他的「寂寞的畫廊」,還有蘇東坡的「赤壁賦」,它格局很大。跟秦始皇有關的也選,如杜牧的「阿房宮賦」,電影「英雄」實在是胡說,以假亂真嘛,藝術該是補歷史的空隙,而不是編造。

藩:課本應全選倫語、孟子、楚辭、史記,那種看了也不懂,講了有七八個意思;「寂寞的畫廊」任誰看了就明白了,有什麼可講?白話文用不著選,選什麼聞一多、朱自清的……比陳之藩寫得還爛!

問:兩位的文學底子,在童年是如何扎根的?

藩:我講過,我只背過三篇文章:王勃的「滕王閣序」、駱賓王的「討武曌檄」、賈誼「過秦論」。考我任何一句,我都背得出。但就這三篇,第四篇沒背過。

我上新式小學,跟你們的教育完全一樣。是老師好,發作文第一個喊「陳之藩」,你就很得意啊,結果數學老師說,陳之藩數學也好得很,就為這一句,我只好努力學算學。老師誇,很重要,化學老師罵我,我一點化學也不會。

方:我記性好,小學時去別人家玩,大姊姊在讀「陋室銘」,我聽了回來背給爸爸聽,他就買了「古文觀止」給我。我媽教我讀詩,讀韓愈,我七歲就讀古文。(轉頭看藩)對中國文學,他很多細節不知道,我常指正他。(藩:哈哈,可是這句話如果在台灣來個投票,大半學生反而是不信的。)

我父親是物理系的,常跟我講科學家,他在我高三時過世。我最遺憾的是不能在成年後跟爸爸談心,後來愛看科學家的傳記,愛因斯坦跟父親算同個時代,我研究他,可能是下意識想念父親的一種方式吧。

問:詩與科學是你們常談論的話題?

方:我們有講不完的話,但大部分都是我講。以前他還沒來香港,我在中文大學上完課,打電話到美國,他問我:「妳今天講什麼,給我講講吧。」我隨便講,他又追問,我只好又站了兩小時,把那天上的課重頭給他講一遍。

藩:這樣講下來,電話費一個月兩千多塊美金。

方:那時我的薪水全貢獻給電話公司了。現在好了,他就在家,我回去,再給他講課,省了電話費了。

他也不看新聞的,報紙拿來,他說:「妳講一下。」我就選些重點,他說我新聞講得很好。

藩:她真是typical scholar(典型的學者),做學問考究,一絲不苟,常用電腦翻來覆去的查(童:我查書!不信網路上的任何資料。)

我們家裡有個typical conversation(典型的對話)…(自顧自笑了起來,方催他:什麼呀,一定是取笑我。藩伸手拍肩安撫她)那對話是:「我寫得很好,反正沒人說,我自個兒說。」(意指童元方對自己文章自賞的自言自語)(方:是啊,你又不誇我)妳是寫得好。我看妳的文章比我自己的還多。

方:我也是啊。他新出的全集,一千兩百多頁,全是我替他校對的,翻來覆去,看過多少遍呀。

【2006/02/21 聯合報】


詩與科學 陳之藩.童元方交會出光亮
2006/02/21 
【記者陳宛茜、張幼芳、梁玉芳】
許多人是先在國文課本裡認識陳之藩的:「謝天」、「失根的蘭花」,「就謝天吧」這句課文多令人難忘。八十一歲的科學家陳之藩打趣:「我可成了謝天專家了。」

 
 
 

他愛詩、愛文學,因此當他遇見專攻文學、精熟典故的童元方時,兩人交會「就放出徐志摩那種光亮來了」。四年前,兩人再婚,詩與散步是作品常出現的相處光景,彼此成了創作上的啟發者與知音。

比陳之藩小卅餘歲的童元方是翻譯名家,現任教香港中文大學,譯有《愛因斯坦的夢》等書,也寫散文,有趣的是主題大多圍繞科學家。丈夫成了她的解惑者,她為陳之藩說詩、讀報、謄稿,成了他的耳目,他則為她的作品大聲叫好。

相差三十多歲,年齡不曾是兩人的隔閡,文學是彼此相知的橋樑。近日出版的「陳之藩文集」三大冊,是這代年輕人認識這位「科學文學達人」的完整呈現,童元方是不居功的「主編兼校對」,她甘之如飴。

高一看他書 眼淚掉下來

問:你們是如何相遇的呢?

童元方(以下簡稱方):要從我從屏東到台北念一女中說起。我在書店看文星叢刊,看到《在春風裡》,第一篇就是「寂寞的畫廊」,我看到那句「在鈴聲中飄來,又在畫廊中飄去」,眼淚掉了下來,因為我一個人在台北,父親又生病,我很哀傷,覺得非常寂寞,為什麼人生這樣?他又講到三不朽,反問:什麼是不朽?世間只有寂寞。

簡直講太好了。我那時以為作者陳之藩是「古人」,像胡適、蔡元培、蔣百里…(轉頭跟陳之藩說)對不起啊。

留美初相識 她像大長今

我又找《旅美小簡》來看。上大學後在中央日報副刊看到他的文章,啊,這人還在寫!又過十多年,我到波士頓留學,一次演講會第一次見到他,第一印象是,這人好誠懇。我發現他的照片極少,我問他,他說:「我又不以容貌見長。」

陳之藩(以下簡稱藩):那時她看來很像「大長今」(知名韓劇),還是學生,很漂亮。我年輕時也漂亮,以前常去女中演講,女學生很歡迎啊。每次學校就送電鍋,我都可以開電鍋鋪了。

問:據說在電機系任教的陳教授,是不用電腦的?

藩:我在生活中是不使用電腦的,寫稿也還是手寫。主要原因就是不想浪費時間,我沒有功夫!

方:別人找他,卻找到我的電腦裡,我還要替他回信。

電機系教授 從不碰電腦

藩:電腦這東西,任何人家裡,都是三歲小孩比老人家厲害。拿寫文章這事來說吧,我不會拼音,不會倉頡打字,中文要怎麼打字?我用過手寫輸入軟體,好了,這軟體是台灣做的,我寫一個「陳」,它就自動跑出來「陳水扁」,第二個才是「陳之藩」,氣得我想把這「耳朵」割到那邊去。

方:他寫稿都是手寫,而且是一鼓作氣,一口氣寫完;如果要修改,也要從頭再抄起。現在他體力差,我不忍心,我會幫他抄,再讓他接下去改。

藩:我教computer architecture(計算機結構),上課也不用電腦。電腦控制是我的專長,兩千年還有論文,但我寫了「謝天」以後,就成了「謝天專家」,大家忘了你還有別的專業。我寫散文,是消遣一下。

問:兩位的著作裡常提到兩位散步談詩,陳教授愛詩,散文早有盛名,當年想過念文學嗎?為何選了工程?

藩:當年蔣委員長(蔣介石)最偉大,他鼓勵大家以六種行業報國,航空員、工程師、邊疆開墾員等等六大職業。我聽話,去考空軍,結果不夠高;就去當工程師吧。(抗戰時陳之藩上過西北工學院的電機系、勝利後回到天津的北洋大學。)

大家都去當六種行業了,政府給誰管呢?當然是給姓蔣的管了,父親管完給兒子管。蔣家垮了,法學院這派起來了,我們姓陳的才當了總統嘛。

才智一等一 學不會弄錢

方:我記得,哈佛大學法學院校友會有一筆基金,是為有意從公職的校友償還就學貸款的,因為他們起薪不能跟律師相比。我那時很不平,念文學就沒這好處。

我們念文的,畢業年薪才三萬兩千美元,但華爾街裡商學院的大學畢業生,起薪就五萬美元了。這是不能抱怨的,你選科系的時候,就知道未來是這樣。像陳先生說的:吃飯穿衣少,能用的錢有多少呢?不抱怨的。藩:第一流才智的人不會是財主,因為不大會弄錢;弄錢或發財是很容易的事。人就是過一生,努力發財,也無所謂好不好,只是我覺得不值得,因為發了財如比爾蓋茲,還不容易花呢!

問:陳教授的言談很逗趣,似乎跟書裡的善感、悲觀很不同?

教書愛搞笑 引來校長聽

 
研究電機工程的散文名家陳之藩(左)和翻譯學者妻子童元方,都愛詩、愛文學,兩人生活中儘是詩與科學的對話。
鄭瓊中/攝影
 


藩:我剛教書時,教室學生笑聲太大了,左邊的教室complain(抱怨),右邊的教室也去告狀,最後校長來了,在門口聽,笑得一塌糊塗,說教書就應該這個樣子。

方:生活上,他很搞笑的。他們那代的人有時代的苦悶,下筆為文就會顯現出來。

問:兩位近年的著作裡,常提及彼此在生活裡的點滴。童教授將來可能為陳教授寫傳記嗎?

方:不會吧,他很少說他過去的事。但有時他會講幾個過去的小故事,那我很喜歡聽。

講過去的事,並不容易。比方,林徽音死後,梁思成娶了她的學生林洙,林洙後來為梁思成作傳,自己的師丈又是自己的丈夫,要怎麼說呢?又好比,王映霞跟郁達夫在一起的時候,郁達夫是虐待她的,但即使她後來再嫁,丈夫對她很好,她仍不時提起郁達夫,這就不符比例原則了。不過,我以後若寫自傳或回憶錄,就不可能不旁及我所認識的陳先生了。

自傳多假話 別浪費眼力

藩:有某些科學家的傳記多的是假話,這還是其次,耽誤人的時間嘛,浪費眼力去看了,只有出版者發財了。

發明波動力學的薛丁格,就不主張寫自傳。因為假話或不完全的資訊,是自傳的主要成分。看假傳記,沒意思。

問:兩人都是各自過了一段人生之後才結合,相處需要適應嗎?

藩:我很驚訝,她總是不跟我計較。

方:他有些河北人的short temper(急性子),講話很直接,有時我很受不了,但他是好人一個,也讓我變成更好的人。後來我想,愛一個人、跟他在一起,若是為無謂的事吵架,那是不對的。

有時,我也嫌他衝,怕他不會妥協;但我反省,是我無聊,要他妥協什麼呢?我希望他就是他。

藩:她對我好,我是占了她爸爸的便宜!(眾人不解,方大喊:什麼啊?你得解釋解釋!)she missed her father,看到我,她爸爸突然又活了!

她對他的情 有一些父愛

方:你真的這樣想啊?我不是這樣的,我是拿你當丈夫的,可不是當你是父親!但是,如果說,對你的愛,是加上對父親的那份愛,這樣說,我不反對。

藩:她在生活上幫我很多,跟我講許多文學典故。

方:他〈看雲聽雨〉裡,講富蘭克林那篇,有一大段是我為他翻譯的,他說,可惜散文不能寫註,不然就要註記這是童元方翻譯的。我翻這段,功夫下得很多,那天我很累,他卻很急,一直逼我翻出來。我只好買杯咖啡,賣力翻了一天。

我忍不住心裡想:他真是欺負我!女性主義的東西就會一閃而過,但我想,兩人相處就要還原到最原初相處的狀態,真心相待就好。相處是不能算計的。

問:生活上,童老師照顧陳教授付出很多心力?咱倆沒相遇 那就太慘了

藩:對,家裡若有個啞巴兒子,你說怎麼辦?她惜老憐貧…(眾人大笑,他也笑)

方:他好恨「老」這個字。我一點都不當他老。

藩:當我年輕的時候,你說老,我毫不在乎;現在,就傷感情了。如果我們兩人沒相遇,那就太慘了;一相遇,那就放出徐志摩的光亮來了。(轉頭問方)他那句詩怎麼說的?

方:「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他常當我是百科全書啊。

【2006/02/21 聯合報】
 
http://mag.udn.com/mag/people/storypage.jsp?f_ART_ID=28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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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 Lee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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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我要謝謝妳
2009/08/10 19:04

感謝妳的陪伴,妳就是人間四月天哪。

今天看到燦星旅遊,到香港才3999,我看到香港兩個字,就抓了一堆。

聽說,香港中文大學有一道長長的坡道,陳先生伉儷每晨昏要攜手散步往返學校,日後便將在散步中所言談集結成"散步"一書。溫馨美好,感性與知性兼具。

大老鷹姐姐(mayersu) 於 2009-08-11 01:07 回覆:
不只香港,從Boston的查理士河(Charles River)開始散步^^

大老鷹姐姐(mayersu) 於 2009-08-11 01:41 回覆:
大老鷹姐姐(mayersu) 於 2009-08-11 01:44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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