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薇的「不朽的情人」讀後
我全心的支持馬勒夫人。一如支持馬勒為了創造不朽藝術而
犧牲了正常、平凡、甜蜜的家庭生活,乃至他一生鍾愛的女人,
愛瑪(Alma Maria Schindler, 愛瑪.辛德勒,1879~1964),
馬勒夫人。
我全心的支持馬勒夫人。無論她後來的行徑多麼引人側目:
這位在二十世紀初期吸引了當時頂尖藝術家出入她在維也納的家,
前後結婚三次的才女,不僅是愛的追求者,也是實踐者。
真愛本來如此:無論她是否擁有可以刺激天才的稀有天賦,
無論她是否馬勒夫人、是否和克林姆(Gustav Klimt古斯塔夫‧克林姆,
1862-1918,奧地利畫家),柴姆林斯基(Alexander Von Zemlinsky,
作曲家,愛瑪作曲老師)費滋納(Hans Pfitzner, 1869~1949,生於
莫斯科,作曲家),葛羅畢斯(Walter Gropius,沃爾特‧葛羅畢斯,
1883-1969,第二任丈夫,建築家,包浩斯創始人),畫家克克旭卡
(Kokoschska,奧斯卡‧克克旭卡 1886-1980,奧地利表現主義畫家、
詩人兼劇作家)以及維爾夫(Franz Werfel,1890~1945,第三任丈夫,
作家,猶太人,後歸化美籍,「聖女之歌」作者)這些名家的名字連在
一起,愛瑪的一生,在感情拼圖上都是自足而飽滿的,令渴愛卻怯於
行動、被傳統或世俗綑綁的男女羨煞、羞慚。
我全心的支持愛瑪.辛德勒。她對愛情的洞悉和持著,讓我想到
後來的波娃。想到小野洋子。也想到風流一世的歌德──他們都追求、
沉醉、並忠於愛。
他們都知道「愛」是一切,超越了性別、教條、婚姻、與任何
禁區。到了最終,甚至忘了「我」,流動的只有「愛」。
我全心的支持「愛」。事實上,在「愛」與「藝術」之間,我
寧可選擇前者。儘管在少年十五二十時,也曾狂熱的擁抱「藝術」,
像尼采那樣的認為:「沒有藝術的人生是錯誤的、不值得活的」!
多少還傷害到一些善良、美麗的少女心和自已。後來,我幸運的發現
自已的愚昧──並非因為知道自已不是天才或失去了創作激情。至今,
我仍忠於理想,而且幾度感受到繆思女神的呼喚!這是我比尼采
幸運之處:他把人類的未來放在「超人」身上,卻忽略了缺少「愛」
的超人,不成其超人。尼采死了,儘管他寫出不朽的「查拉圖斯特拉
如是說」,也曾「刻骨銘心」的對待華格納,並認識莎樂美;可惜莎樂美
之如尼采,還不比杜娃之於波特萊爾;相較下,同樣寫出不朽交響曲的
古斯塔夫‧馬勒(1860-1911),比尼采幸運的,正在於他結識了
獨特、美妙、具有另種偉大氣質的愛瑪,而且常年掙扎在「愛」與「藝術」
之間,為愛痛苦。
是的,只要能了解「青春不留白」的心靈,多少能認同痛苦的愛,
也是一種美。
我全心的支持愛瑪。不僅因為她也和馬勒那樣,為了達到藝術
上的夢想頂峰,一度委曲自已、委曲愛情、為愛受苦;更重要的,她亦
勇於跨過一道道樊籬,追求愛的極至:那就是──幸福。若干市井
小民狀似容易(其實絕不容易)擁有的幸福。
關於幸福,托爾斯泰只說出了真相的一部份:「所有幸福的婚姻都是
相同的,所有不幸的婚姻都各有其因,」古諺早已提醒我們:「創業難,
守成更難,」要愛上一個人不難,要得到對方的愛不容易,要長久擁有
這份愛,絕非一件容易的事。
就愛的本質而言,愛是呼吸是空氣是萬有,根本不成問題,是
仍在進化中的人類,自身的短視與限制,矇蔽了愛。歌德就因洞悉了
這一點,才會一生逐愛!是的,我確信,少年維特對愛的了解,不比
殉情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高明多少,但八十歲的老歌德向十八歲少女求愛
(失敗)之舉,絕非像一般的輕薄狂蜂,祇是出於下半身的情慾衝動
──從這個角度而言,貝多芬對「永恆的戀人」的表現,未免太像維特,
純情得不夠成熟,而吃過多年苦頭的愛瑪則比他幸運,生命如「倒吃
甘蔗」,單從克林姆,費滋納,葛羅畢斯,克克旭卡以及維爾夫‧‧‧
這些才子對她衷心的渴慕關愛,我確信愛瑪值得擁有這份幸運。當然,
歷史學者威爾杜蘭夫妻超過五十年、相輔相成的世紀情緣,又更幸運了。
也只有由「愛」本身發出的光,才不會隨著歲月、容顏、裝扮、
虛名、沉浮‧‧‧等等外在的磨損與假象而褪色。
相形下,晚年半隱的張愛玲,若對「愛」的了解也這麼深,渴愛的
勇氣也這麼強,我相信,她的後半生當會開出不一樣的花!
相形下,三毛多麼了不起啊!可稱是我們的愛瑪!
比幸福婚姻更芬芳、珍貴的幸福之愛啊!
那麼,「我」呢?
如果「我」和三毛和愛瑪是一國的,俱有類似的情操與美好,再加上
──我認為是最重要的──對愛的洞悉與真誠,我相信,或許不需要
經歷三度婚咽、多次摸索,「自已」也能擁有和愛瑪一樣豐美的幸福。
我愛,故我擁有。直到天地宇宙間只存有──愛。
補:
荼薇的「不朽的情人」原文在此
http://blog.udn.com/maytchi/4903199
不僅寫的生動精彩
引起諸多文友討論
也令我感動的寫下此篇短文
還貼有相當珍貴的照片
歡迎大家一起去共賞
只是愛瑪的第三任丈夫維爾夫
雖是名作家
當年女作家張秀亞曾翻譯其作品「聖女之歌」
應未獲過諾貝爾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