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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28 00:15:52瀏覽499|回應0|推薦2 | |
路怎麼上去 水就怎麼下來
突然間我覺得毛骨悚然,想起到來之前,路過的美麗的台東市太平溪的河岸,相同的模式,同樣的宿命又一次重覆發生了!如今人口密集,高度開發,缺乏國土規劃下,該是讓給水走的路,人卻與自然爭地,一遇大水,再逢水庫洩洪,怎能不淹? 多年前因為時常到野地賞鳥,山上或海邊的路況通常不怎麼好,崎嶇不平的碎石路面有時再加上爛泥巴擋路,讓我夢想擁有一輛四輪傳動加高底盤的吉普車代步,後來努力存錢加貸款,幾年後終於買下一輛二手吉普車,開了幾年後卻發現台灣上山的路越修越好,越來越四通八達,而且為了發展觀光,多數換成柏油路面,吉普車幾乎無用武之地,偶爾只剩林道還用得著。 即使連高雄縣那瑪夏鄉連接嘉義阿里山鄉茶山村、達那伊谷,有一條非常少人知曉的偏僻縣道叫青山路的,還有霧社經廬山溫泉往靜觀村,埔里經曲冰往武界村的昔日險惡泥濘路,都在我的非常訝異之中,早換成柏油鋪面;那陣子上山重遊舊地;很少扳動四輪驅動的按鈕,時常跟貴氣時髦的小轎車錯車,覺得台灣變動得好快! 我的吉普車,倒是在每次家鄉岡山或工作地高雄市淹大水時,派上用場,讓我自由平安地來回,眼見一路上皆是遇水拋錨的車輛,還擔任過救援工作,涉水接送被水圍困的同事,回憶起來,真是意想不到! ● 就在隔鄰的知本溪水暴漲,削走左岸堤防,沖垮金帥大飯店的事件不斷地在電視上播放之前,我人已靜靜趕到知本溪右岸的現場觀察,想要應證我之前心中默默的預測;我時常在右岸山裏的知本林道健行,只要沿著林道上升,深入七、八公里,就可以一目瞭然對面山坡上溫泉飯店超限利用的不可思議,「難道他們都是如此拼經濟嗎?如此不顧一切!」我心中不解;許多現代建築紛紛蓋在坡度陡峭的半山腰,可以想像開路上山的成本一定很高。 「路是怎麼上去的?」內心納悶與疑惑,我常常如此暗暗咋舌!「路是怎麼上去的!水就怎麼下來!」突然間我覺得毛骨悚然,想起到來之前,路過的美麗的台東市太平溪的河岸,相同的模式,同樣的宿命又一次重覆發生了!我意識到原來台東只是開發速度比較慢,並不代表他們對抗自然的觀念已有反省進步,天啊!我心中直覺隔鄰的知本溪已經遭受現世報的禍害!這裏卻仍然充滿昔日對大自然無知蠻幹的傲慢氣息,不知大禍之將臨頭。 泛濫河溪型的淺岸太平溪,已有一半遭到水利施工單位的破壞,他們正大規模地努力把一條自然的、長滿青草的、仍有許多濕地供水牛放牧的原始河岸,變成水泥護岸堤溝,所以太平溪的模樣最近正變成一副可以對照研究的案例,不過所剩時日不多;左岸仍是芳草菁菁、草澤濕地、柳條成蔭、仍是往日馬蘭阿美族前往放牧水牛的舊台東,右岸已有一大段變成擾動的土石堆,停著許多工程機具,可我就是無法理解水利單位為何老是要把小溪努力變得和台灣其它地方都一樣的大水溝,也一樣地更容易聚集土石滿溢然後溢堤了! 太平溪出海口因為冬季水量不多而形成一處珍貴的天然潟湖,自然就有防止海水倒灌的功能,可是數年前同樣被水利單位毀了!現在他們逐步逐步地全面殺死這條原本健康的小溪,而且危及台東市區。 ● 數年前、聲嘶力竭全力反對的,是一位台東大學的生態教授劉炯錫,這些年仍然只有他帶領少數清醒的人對於無知的、想要學習西部開發模式,步上西部後塵的台東人不厭其煩提出警告,可還有觀光飯店業者認為他阻礙觀光發展而登門恐嚇抗議。 另一位突然心灰意冷,退休隱居的是靜宜大學生態系教授陳玉鋒,他曾經聯合環保團體對於阿里山區提出封山的保育遠見與宣示行動,期間還有一位愛哭的施姓立委被邀前往勘察,與我同車,可惜施姓立委對於巃頭山莊下的山坡森林地全面性被鏟平種茶的壯觀場面,毫無痛哭掉淚的打算,令我印象深刻,當然政治行動的後續也就不了了之! 歷史上曾文溪口的決堤,河水大規模改道不止發生過一次,可是最早的十九世紀初期大決堤之前,在荷蘭古文獻上證據確鑿記載著,下游有一座面積遼闊的紅樹林沼澤與水上森林叫「蕭瓏黑森林」,最後被採伐殆盡,那時全職的樵夫很多,還有載運薪柴的牛車大隊,讓荷蘭人抽了很多稅,因為每一棵生長在水上的百年紅樹林都大得像一座樹島。 蕭瓏就是現今西南海岸的佳里鎮舊名,而麻豆在荷蘭人眼中稱做「兩河之地」,河運發達,所以有麻豆港,麻豆口之舊稱;附近的曾文溪舊出海口之一,村名叫歐汪,原為平埔族的語言,意思是汪洋一片,我的家鄉岡山鎮最常淹水的里叫後紅里,用台語唸和歐汪是一樣的,因為地勢低窪,只能種植沼澤植物,古早發展出水生植物藺草的相關手工產業;善化古名叫「目加溜灣」,「目加」:宰,「溜」:牛之意,既平埔語:殺牛的河灣之意,皆有低窪的草澤內海的地理描述,曾文溪下游還有倒風內海、大灣,台江內海等濕地遺跡,如今人口密集,高度開發,缺乏國土規劃下,該是讓給水走的路,人卻與自然爭地,一遇大水,再逢水庫洩洪,怎能不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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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環保生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