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進步，你不覺得嗎？」一位年輕的大陸銀行家這樣問我。對於我這個在北京從頭到尾經歷過SARS震撼教育的人而言，當然找不到理由反對。中國總理李克強昨天在中外記者會上的一席話，也讓人印象深刻。

在英國《金融時報》記者問及是否願意看到一些金融產品違約的情況時，李克強回答：「我怎麼能夠願意看到呢？但是個別情況確實難以避免，我們必須加強監測，及時處置，確保不發生區域性、系統性金融風險。」的確，上海太陽能業者超日因還不出債券利息而發生違約，已打破了大陸債券市場零違約的紀錄。

李克強直接承認個別情況難以避免，而且還坦承去年中國經濟一度面臨財政赤字、錢荒、用電量與貨運量增幅大幅回落。他再次回應並不硬性要求經濟成長達成7.5%，可以容忍略低於目標的情況，因為今年的問題可能會更加複雜，因為既要穩增長、保就業，又要防通脹、控風險，還要提質增效，治理污染，「這可以說是高難度的動作」。

李克強自己就是經濟學博士，在當遼寧省委書記時曾公開表示，中國很多的經濟數據不可信，他自己只看兩個數據，也就是用電量和貨運量，「克強經濟學」一時蔚為佳話。如今貴為總理還能誠實以對，一反過去官方粉飾太平的做法，也著實讓人耳目一新。

上週因中國近期工業生產數據和投資明顯放緩，而房地產銷售與新屋動工也在減少，引發原物料市場一陣騷動，國際銅價與鐵礦石價格暴跌，也再度引發中國經濟可能硬著陸的耳語。當然，中國A股也逃不過空方襲擊，回吐一個多月來的反彈，重新測試兩千點附近的支撐。然而，今天不知是否因為李克強講話的激勵，銀行、煤炭、地產和電力等因經濟轉型被看衰的「舊中國經濟類股」，全面反彈。

這我就不懂了。似乎國外媒體對李總理這一席話的解讀是「中國政府會放手讓更多債券違約」、「原物料市場的大跌是在反映對中國經濟前景信心不足」哩，為什麼內地股民和大陸金融圈內的人反而覺得寬心了呢？

一位老同事提醒我：「記得SARS一開始，當時的衛生部長是怎麼打包票說一切都在控制之下的嗎？」他說，大家都學到教訓了，只要官方越說沒事沒事，絕對沒問題，恐怕問題才真巨大。「總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懂得的。」同事促狹地說。

我想，我是該去修一堂克強經濟學來補點學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