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查散文：情定貓空 - 老查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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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查散文：情定貓空

2011/08/20 00:09:44瀏覽1502｜回應23｜推薦232

人的一生總在微笑的剎那間，感知那生命交集的火花，而也在這無心的深層意識裡，使得人生的舞台開出絢爛的光彩。猶如晨曦初露的曙光，如日麗中天的亮彩，如夕陽金澄的彩繪，如明月清澈的湖心，只要能在當下契入這樣的時空因緣，抱持一顆『善』化的慈悲、溫柔、謙遜、有情的對待，我相信在人生的江河裡，總能悠然見到：「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瀟洒與豁達。

朋友相約來一趟貓空的印象之旅，我欣然答應，這極具意義的行程，所謂意義，一指：相交滿天下，知心能幾人，一指「人生難得有幾回，山中野趣話人生」這在充滿爾虞我詐，名利薰心的年代，誰家能「清歡自在把話談，無事無非盡平生。」走在大街上，只看見緊張的步調，寫在僵硬的面孔，憂鬱的眼神佈滿灰濛的天空，貪婪的欲望，裝載不滿內心的渴望。當您看見了！想到了！是否驚覺到人生的絢爛終歸於平淡，該停下腳步，來好好讀一本書，聽一首曲，看一片雲，賞一彎月，或與朋友把茶言歡，且與安恬的心情，舒緩的步伐，看看天際，卷舒的白雲，聞聞山中濃郁的芳香，放下吧！讓我們慢慢的欣賞，一段美麗的人生，不再緊張、不再猶豫、不再貪婪、不再執有、不再悲傷。

我懷著愉悅的步行，從山的這頭走向山的那頭，經過繁華的街衢，乘上急馳的火車，來到板橋火車站。朋友（心靈黑咖啡）已在前方等待我這鄉巴佬進城來，好久不見的朋友，依然青春、美麗，活潑、朝氣。我們再轉搭捷運來到忠孝站與相約的老友會面。一走出大門，騎樓下的座椅上，已望見更生及老何兄，而坐在對面的是筱篟及法香正侃侃而談。這畫面讓人覺得多自在又悠閒的人生，直覺想到「此生只恨時光少，名利兩艘盡可拋，自在安閒樓椅上，忘情明月問知交。」正思麼處，對街一輛黑哺哺的機車，飄然竄出一身輕飄飄的黑衣女子。眼尖的我一看，便知是蠻牛太太（宜霖），她遠從汐止騎著小黑悠哉的來與大家相會。我想；人只要心生歡喜，再灰暗的天空也阻擋不了那滿心嚮往的天地與那知心之間的相聚。

分搭兩部由何兄及筱篟開的車子前往貓空。心裡想著，若能搭乘纜車，也可一嘗宿願，是否也很愜意呢。念頭才這樣一閃，層巒的山峰，映入眼簾，沿著彎曲的幽靜小道，自然的彩色、光、影織成美麗的圖案。而懸在山肩如流籠般的纜車，緩緩的移動著，時間再流動著，自然的一切也再變化著，而我們的心靈也跟著流動變化著。因時、因地、因景皆能觸動著我們的心靈深處，更深的情意，更遼闊的胸襟，更優美的境界。轉過一彎又一曲，從山谷來到山巔，片片的雲霞，蒼翠的林木，林立的茶亭，我們已然「身在貓空處，市聲不入林，幽幽山曲徑，俯遠悅心琴。」

正值日麗中天，朋友（心靈黑咖啡），選擇一家依山而立的知名餐館，是由年輕的阿義師掌廚，聲名遠播，饕客絡繹不絕。才一進門，早已座無虛席，我們選在靠近欄杆的角邊上，一邊品嚐茶香、花香的美食，一邊欣賞大台北盆地及矗立天劍的101，也望著纜車來來回回的浮遊在山城間。一陣的沉思，心想；天地之遼闊，層峰之峻美，何獨我是如此的渺小，渺小的似是存在山間的蟬兒，也才那麼幾日的高歌，不是弱肉強食的佳餚，便是香消玉殞，化為塵土與大自然共處。我常自問！渺小的人類，是該謙卑，不須膨脹，是該寬懷，無須自大。我想懷著一顆謙卑、恭敬的心，與人為伍與大自然共處。我常自問：是誰狠狠的切斷山的莊嚴？是誰狠心割斷心靈的眼睛，是誰無明的捉弄自己於娑婆。

想著，想著。才一回神，糟了！纜車怎麼停滯不前，又當機了。那懸在半空中的遊客，是否氣急敗壞，口出穢言，還是聚精會神，心平氣和的瀏覽一山的榮耀，靜慮一身的塵埃，融入難得定靜的心靈，沉澱幾許呢。

朋友何兄與我不約而同說：「又有新聞可炒作了。」我們知道台灣特有的政治文化，喜歡藉此博版面，開拓票源。幸好它不是「秀豆」，而是雷鳴、閃電自動斷電的措施。

餐後，一群人轉往寒舍泡茶。沿著一米半寬的石階小道，走在兩旁綠葉成蔭，草木扶疏的光影裡，忽然從林間傳來微弱悠悠的樂曲，放彷若走進時光隧道，來道仙鄉夢境。寒舍主人是位虔誠的佛教徒，廳裡供奉著三尊佛像，肅穆莊嚴，親切無比。如果不是山谷櫛比鱗次的茶亭，還誤以為來到深山古剎，尋訪隱居的高僧。雖然：「山中無善識，草木皆明師，蟬對白雲霧，悠人共茗知。」

七人就定位，只差那麼一位，就有如八仙過海般，從海的那邊來到山的這頭。雖然不是神仙，但在這午後的悠閒自在，也去神仙不遠。心零黑咖啡，為我們大家煮茶、煎心，看她神情自若，幽雅大方，一看便知是品茶名家。法香更是個中之翹楚。而我們則樂得茶來張口，「細品茶中情，悠悠道水清，無須黃酒落，自有人間盟。」置身在這山谷間正如陶淵明的詩，說「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隨風轉，此已非常身。」人生的聚散總在一順間，誰也追不上雲，誰也無法水中撈月，更追趕不上自己的影子。但我們卻能在不違逆自然，在自然之理下，不造作，不作意，春花、秋月、夏風、冬雪的自然裡，體悟生命中的禪趣，「山地無塵草，柴門燕自飛，月來門下過，松影續窗扉。」

正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過往的點點滴滴。忽然山頭瀉下如瀑的煙霧，朧罩整座山谷。才那麼一往神會，霎那間！烏雲密佈，陣陣狂風接踵而來，頓時猛烈的暴雨挾著萬鈞之勢奔來，我趕緊放下塑膠簾幕，繼續品飲山中的香氣。

在這酷熱的炎夏，茶的芳香，霧的飄渺，風的涼意，雨的歌聲，讓我忘卻身在紅塵的煩雜，忘卻旅途的疲憊，忘卻名疆立鎖的美名，忘卻一鏡的塵埃，把心扶起，抖落一連串悲歡的歲月，甚至敲碎一切抽象的美夢，真實的面對自己的情感，用愛的眼神全心融入此山的懷抱，看著貓空無貓的禪法，看著朋友一臉的純真，聽著雨中的流箏與箜篌譜出動人的樂曲。我總相信，用一顆美的眼睛，看待世間的人與物，就能情境交融。有了這樣的情境交融就能昇起真、善的境界。而境界不在什麼地方，只在一顆小小的心裡。而一顆小小的心靈卻能包容整個宇宙，納須彌於芥子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