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stalgia(鄉愁)

     昨天(2015,1,10)下午我去臺北光點觀賞這部由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所導的《鄉愁》——此乃臺灣第一次舉辦國際詩歌節所推出的系列電影之一。我手中拿著臺灣國際詩歌節的活動手冊(求 神原諒我的主觀武斷),居然還從內湖捷運站轉到忠孝新生站,到了華山光點已經一點五十分!經詢問後才發現自己跑錯了地方,又氣喘吁吁地坐捷運到中山站……

    感謝 神!遲到將近二十分仍能入場。這部電影速度非常緩慢,且對白較具哲理﹑時空交錯之厲害宛若夢境……所謂鄉愁,是指人類生命的原初狀態。男主角(即是俄羅斯作曲家兼詩人)安德烈是個與現實社會格格不入的人——我的個性亦然。當安德烈與他的美麗翻譯家尤金娜在義大利遊晃時,巧遇一位名叫多明尼克的瘋子。安德烈想請多明尼克吃中餐,孰料尤金娜竟回答: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早上七點?你現在要請他吃中飯嗎?」

(看來詩人大部分皆為"撥不準的鐘")喔……

     塔可夫斯基這位絕世電影詩人在《鄉愁》中講了一些我個人非常認同的話:

   「詩是不可翻譯的(翻譯之後與原詩大異其趣);音樂卻是共通的。」

   「人,總是想同一件事是錯誤的。」

   「未說出來的感覺令人難忘。」

   「偉大的愛情裡沒有親嘴(也沒有獼猴﹑駭客﹑中毒的電腦及

     手機﹑更無遺失數十封的簡訊——趙路得如是說。)」

     多明尼克曾將自己的妻兒囚禁在家中整整七年,只是為了拯救

他們,不容許他們被外在環境汙染——此一想法雖失之偏頗,卻相當具宗教意味……最終多明尼克在義大利的某個廣場上發表激烈演說後自焚……

     "火"在塔可夫斯基的電影中是主要的元素——很遺憾!另

一部亦由他導演的《犧牲》因忙著聖誕節的事奉我錯過啦!《犧牲》裡面的男主角亞歷山大為了換取心靈上的救贖,放火燒了自己的房子;這長達六分鐘的長鏡頭正如在《鄉愁》中的安德烈,在電影即將結束時,雙手小心翼翼捧著一熒微弱燭火,從乾涸的水塘這頭踱至那頭,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次!電影播映完後聆聽黃以曦的講評,才知曉這一段保護燭火的路程總共花了九分鐘……

   同樣是一把火——多明尼克想燒盡世界罪惡;安德烈則小心呵護一熒希望……

   透過黃以曦的評介,我對1983年離開蘇俄﹑1986年因肺癌過世的安德烈導演有了較深刻的認識。其實他早已知自己會在異鄉過世,所以原想表達對俄國的情感。然而詩人本想創作什麼和後來完成的作品往往落差甚鉅!但安德烈超越了異國異鄉的地界,直抵心靈至高界限。誠如黃以曦所云:

   「認清了斷裂﹑不可逆轉的現實世界之後(如我記性不錯,應當是

     安德烈準備動身離開義大利時),真正的義大利之美(如噴泉﹑

    大理石﹑階梯﹑雕像等等)才呈現出來。」

    這也暗示著:人類必須抽離自身所生存的環境,方能認清這個環境真正的面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黃以曦極具慧眼地指出最後一幕:安德烈雖因心臟病突發而猝死,

但他和老狗並肩(瘋子﹑小孩﹑狗皆象徵單純)坐在水窪之前,而由水窪反射的兩根白色柱子,當鏡頭愈拉愈遠,黃以曦竟發現這兩根白柱居然是他倆身後所矗立拱牆之間的白色空隙……

    回到我在《影子》一文中的觀點:我們以為是真實的事物,通常是虛幻的倒影——正如白色的柱子,其實只是由貌似巍峨拱牆衍生的空隙……

    趙路得完稿於2015,1,19,pm:2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