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是你

  　　　　　　　　　　　　後記一 他在振聲的音樂旅程

　　　　　　　　　　　　　　　　　　　　　　　　　　　　　曉蘋老師

（一種邏輯＼可能是因為思念＼讓我冷靜

＼或許是窗外＼敲打著屋簷的雨＼所以安靜）

舞臺是一種邏輯　輕輕

捧你於掌心

夢幻的泡泡像雨絲紛飛

每個承載著彩虹的泡泡

都是你的畢業典禮

（眼＼瞇成一線＼紅的是昨天＼濕的是我們都有些改變

＼期待某種風會將我帶到更遠）

那眼底的海天一線

是歲月的風景

成長的故事總有些迷惘

帶點哽咽

振翅在感傷的曠野

(你說過去＼總讓人哭個不停＼所以忘記

我說回憶＼會讓人更想成長＼學會珍惜）

總有些片段

在刪節與恢復之間

不斷穿梭　不斷演繹

那些悲喜在生命裡

一步一痕跡

（想念在擱淺＼淚水很收斂＼回憶太多＼過往靜靜堤潰

＼那年你給我的掌聲和笑容＼使我笑著讓傷痛發炎）

擱淺在想念的堤岸

熱音沸騰的校慶

你用音符與青春共舞

聖歌飄動耶誕花環的彩帶

十二月的校園

你用歌聲摹寫星光燦爛

（月很亮＼星在閃＼我想我終於明白＼有一些故事＼

我不想忘記＼生命曾經來自這裡＼我試著將靈魂抽離＼

重溫那鋼琴＼回到那弦音＼曾有的美麗＼卻再也回不去）

那些隨風翻飛的夏日午后

初戀的種子悄悄萌芽

羞澀的蓓蕾

卻在綻放後凋萎

領悟成一段等待蛻變的衝鋒歲月

（翦影在繼續 最美的在這裡）

是何等美麗的際遇

當你

獻唱這首自己譜寫的畢業歌

為曾經培育自己的校園

印記最後的眷戀

我將風中羽翼著你夢想的翦影

珍重的封存在

一個母親等同師長的愛裡

我聽見

最美的在這裡

我看見

最美的˙是你

後記一 他在振聲的音樂旅程

　　夜深人靜，延展著視訊的彼岸，初次體驗住校生活的兒子，正和我們笑著鬧著說著一他想家了 ……彈著吉他，他隨興唱起新作的抒情歌，淺吟低迴，我沿著他聲波的紋路，泛舟在潺潺溪流，燙金的陽光閃耀，心，也如許燦亮潔淨……

　　在振聲，他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在振聲，我尋獲和他之間曾經一度迷失的親密的親子關係。

　　是的！對我與他而言，這「是何等美麗的際遇」當境耘站在畢業典禮的舞臺上，獻唱這首（詩中灰體字部份）由他自己作詞作曲並演唱的畢業歌，「為曾經培育他的校園，印記最後的眷戀」，我心中的感動是溫暖且柔軟的。

　　偶而聊天時，有些同事還會提到對我多年前在振青留下的一篇散文記憶猶新。是啊！他就是那個「啊！那個一天可以忘記四次書包的小男孩」那期振青出刊後，有一段後續的效應時期。有人說，看完後，一路從學校笑回家；有人說，看完後，回家不再罵孩子了（因為世界上原來還有更狀況外的小孩）；也有人以悲憫的神情握著我的手，給予我友情的鼓勵：「 ……戴老師，妳真是辛苦了！」那一陣子，學生也常簇擁著嚷嚷，要我帶他來學校，想一睹這位宇宙超級無敵迷糊小男孩的風采。

　　或許也是因著這樣的迷糊個性，使他在姊姊說什麼都不願再彈琴的那一年，很講義氣的接受了媽媽的請求，我把才剛買下來不久的山葉鋼琴，托付給他 ……於是，小二的他便懵懵懂懂展開了學琴的旅程 ……然而，那是繼我兒那個「彷彿被施了魔咒的書包」後，屬於我的另一個夢魘的開始。沒有耐性練琴的他，開始和我有了模糊的界線與紛爭，進度不僅緩慢，且始終不會認譜，使我在下意識裡不禁期待著 ……最好哪天，兒子突然告訴我，他真的沒興趣；或者老師乾脆直接說：「你兒子實在沒有天份。」 ……然而，情況似乎和我推理的邏輯有些差異……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老師卻在一次課後和我深談：「這個孩子很奇特,不會認譜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的音感特別靈敏，只要多聽一兩遍，他其實已經背起來 了，根本不需要看譜。」所以，新的曲目，老師往往只願示範彈奏一次，讓他自 己摸索，以免他迅速透過音感背譜。

　　於是，我對兒子誤打誤撞的學琴生涯，有了不同的心情看待，就當灑種吧！我想：「當我埋下這一粒種子，它也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不會萌芽，但它還是會有百分之一的機會，為他自己的生命綻放芳華！」我不敢預期，但這是我給孩子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一直持續到他小六，或許是我們都累了！失去了繼續堅持下去的毅力與動機，直到他決定放棄，於是，我們長期以來的僵持，在我說他一定會後悔的結論裡落幕。

　　直到，走入振聲，接觸社團，他在熱音社擔任主唱，是音樂再度燃起他生命裡某種純真的熱情吧！他告訴我：「媽媽，妳是對的，我其實早就後悔了！」我從來沒想到，我當年所灑下的種子會在屬於我兒子的振聲歲月裡，漸漸萌芽成長 ……他以他自己的方式重新開始接觸樂器，除了鋼琴之外，他也對吉他產生濃厚的興趣，尤其是吉他演奏能便於自彈自唱，他在社團裡也認識了許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交換心得，琢磨琴技，並組團參與許多表演活動。

　　猶記，高一時，社團的一次公演，那其實是我第一次在臺下看他正式的演唱。 雖然，在家的時候，他的歌聲總處在 B-Box夾雜著碎碎唸的狀態，令我這五年級 生的傳統聽覺，稍一不慎，便可能連結情緒，點燃崩潰，使我常半開玩笑的怒斥他閉嘴。但在這樣的時刻裡，我不得不承認，兒子天生有一副好歌喉，而從小學 開始即陸續有許多表演經驗的他，臺風穩健，在臺上，從主持到演唱，一點也不 怯場。在許多他校的演唱過後，振聲熱音社的表演吸引了許多人潮，他唱著唱著 ……居然，走下舞台介紹起奶奶和媽媽是最支持他的人，這時，台上和台下融 合成一片，我在觀眾眼裡看到了對這場表演的認同與讚賞。

　　其實在我的內心深處，是有些錯愕的，回想起在他很小的時候，我還曾經為他有口吃的問題，在耳鼻喉科裡，差一點，就要為他進行一項修剪舌下連結線的小手術，雖然是小手術，但看在媽媽的眼裡卻是大大的心痛，也許是我潰堤的淚水使然，最後，醫師給了我們另一項建議 ……「再觀察看看吧！」

　　隨著妹妹繼而來到這個熱鬧滾滾的家庭，日子化作細小的水分子，大把大把的從我來不及挽留的指縫間流逝，在我人生最忙碌的年代裡，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索生活的細節，往往在驀然回首時，發現孩子又長大了許多 ……兒子小五時的某夜，我下班回到家，孩子的爸爸問我是否要參加兒子英文班的演講比賽，我很驚訝！「是不是老師搞錯了？」我兒居然是班際英語演講比賽的班級代表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台上演講的他，是如何以幾近外國小孩的腔調進行一場精彩的英語演講，台下，我和他的爸爸不敢置信的相顧無言後，先生忍不住問我：「妳確定那是我們的兒子嗎？他什麼時候不再結巴了？」 ……那場演講， 他獲得了班際代表賽的第一名。

　　我，胸前這道母性的慈暉，經常隨著兒子諸般不期然的行徑而脈動，常常是必須靠著自我勉勵才能學習成長的。在那段屬於他的的狂飆期裡，他另類的青春， 成了我另類的惡夢。國中時期的他，瘋狂的迷戀起嬉哈文化，從音樂到穿著，從 成績到操行，都是如此另類的「嬉哈」 ……於是，我與他逐日點燃的另類戰火， 也漸漸埋在地平線裡，伺機等待那足以燎原的星火 ……是的，那星星點點燻染的 煙火，雖不足以真正燎原，卻絕對足夠侵蝕一顆在憤怒中既慈愛又徬徨的母親的 心，在夜裡，持續進行著一種慢性的心靈燒燙傷儀式 ……我不斷的開導自己，對 他所有叛逆的行徑，敞開胸懷去理解和接納，燈火通明的檢測自己的心，做一 個開明的家長。

　　也許是天主的安排，在我還來不及將自己教育成前衛的父母之時，他已悄然回歸到屬於我的磁場，成為振聲的孩子。他曾經的叛逆與狂飆，在這裡，逐日獲得了潛移默化的平衡。漸漸地，我發現那些鬆垮嬉哈的穿著已逐漸地在他衣櫥裡消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服裝，是日益合身的剪裁，他生命中所關注的事項也有了一種自然而然的改變與回歸。也許是音樂轉移了他在青春歷程裡所注目的種種元素，我不須透過勉強或爭辯，就已漸漸感受到他的不同於往昔……

　　某個假日，我在午休時，聽到客廳傳來柔美的琴音與抒情的歌聲，心想，什麼時候，兒子也懂得欣賞及唱起抒情歌了……是哪個歌手的新作，如此好聽，我依偎在他清亮的嗓音與旋律，進入了一個舒適而浪漫的夢境……第二天，當他又開始B-Box的時候，我想良心的建議他，為什麼不多唱唱昨日那令人心情迴盪的抒情歌曲，我好奇的問他，昨日聽到的究竟是誰的歌曲創作，沒想到，他告訴我……那是他的作品……

　　無論是我希望的或是我不希望的，兒子總在不經意的時候，令我出其不意，我從來沒想過這個曾經脫序且迷糊的小孩，長大後，居然能透過音感及兒時寫詩的基礎，隨興創作詞曲，於是，高中時代，成為他嘗試音樂創作起步的年代。

　　那天，他在畢業典禮舞台上演唱前，他說要感謝振聲母校，因為是振聲給了學生許多展現自我的舞台，讓他們在課業之外，還有許多轉寰自我生命價值的空間，而他則在振聲的音樂舞台上，尋回了兒時他曾經不太明確的音樂夢想 ……

　　97年他曾獲振聲音樂獎自彈自唱組冠軍及伴唱組第二名；98年他曾獲KTV歌唱比賽優勝，邁入高三的最後一次音樂比賽，他以演唱自創曲拿下了民琴盃音樂獎的冠軍。除了音樂獎項之外，他也參與振青文藝獎，獲得兩次新詩組佳作；也曾在校外的比賽中，獲得 97年教育部3Q very much 閱讀心得比賽全國高中職組優等，98年「雕刻心中的天使」第八屆全國聯合徵文比賽優等。他認為這些獎項的獲得，是因為振聲給了他高中時代的舞台，這些美好的生命紀錄，他會永遠放在心中，感謝母校。

　　回想起他曾經在文章中回溯赴美旅遊後的一段感想，「 ……迷戀嬉哈文化的時間也已經兩年了！當我真正踏上這文化的孕土時，腦中的音樂庫便迅速與當地做了連結，無論電視台、商店街、美國人使用的部落格，放的盡是令我耳熟能詳的歌曲……我也大致能分得出歌手是誰、新的舊的、東西南岸、放克、爵士，還是藍調……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音樂方面的收穫已經開始有一點小小的累積！就這樣ㄧ天一點、一點一滴的，我已漸漸走入音樂了……」而這段感想也讓我深深的震憾與反省，原來真正拘執於個人好惡的其實是我，如果我能較深入的去認識兒子內心蘊藏的世界，或許那段屬於他的青春期畫幅，便能沖淡一些狂飆的因子，不致以叛逆進行構圖。

　　但我仍慶幸自己能與孩子擁有一段這樣的歷程，我的心靈也因經過反思，而有了不同的成長。也許是上天的美意，使從事教職的我，通過這樣的經驗，從此對學生能懷有更多的理解與包容。

　　境耘現在就讀明新科大電子工程學系。在我的育兒寶典裡，這又是出其不意的另一章回。當爸爸開始積極的為他搜尋各種可能適合他就讀的音樂相關科系，想彌補當年似乎為兒子選錯科系的歉疚時，即將塡寫志願的那一晩，我們攤開所有搜集來的訊息，以為必定帶給兒子特別的驚喜……未料，他居然說：「這段時間，我發現，我好像不見得不能念資訊……」「音樂，我並不想把它當學歷，我還是會以別的途徑去學習，並且一直走下去……。」

一路行來，感謝資訊科所有的師長，曾經對境耘的教導與激勵，我想說……是你們讓這個數度認定自己被放錯位置的孩子，有了繼續走下去的興趣與勇氣。 未來，我不知道他的軌道究竟還會不會在他慣有的出其不意裡運行，但我可以肯定，「最美的在這裡」，這段「他在振聲的音樂旅程」，必將是他在最美的青春歲月裡，最最珍貴的回憶。

以下是境耘98學年度畢典演唱畢業歌自創曲的錄影實況

最美的在這裡   詞/曲/演唱/張境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