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文章主題3》第三屆生命故事館「死生契闊」徵文投稿

         那一年為了婆婆的病，幾乎每逢假日就往台東跑，深怕見不到最後一面。

婆婆因為大腸癌，開了人工肛門。而且公公還走不到三年！婆婆的病情一直未見好轉，尤其不想麻煩兒女、耽誤兒女作息，常常表現堅毅開朗的一面。然而她在與病魔奮鬥的過程中，出現幾次得昏厥和手術的折磨，卻叫人看得鼻酸不捨。

    在醫生判讀癌細包擴散的速度已不及治療的情況下，加上婆婆一心回家養病的心願。不得已跟醫院申請了在家安寧治療，完成婆婆的最後要求。

    年關將近，大家期待並希望婆婆能撐過這個年，讓生命有奇蹟的出現。在大夥忙進忙出的同時，我始終看護著婆婆的變化，哪也不能去。

    每個白天、黑夜，在夜深寂靜的時刻。我只能和婆婆同進退，她眠，我才能稍喘；她痛，我卻只能不停的呵護、安慰。婆媳兩手緊緊握在時間和空間的拉扯間，與病魔做無奈的吶喊，與生命做賽跑拔河，在未知的下一秒，我只能告訴自己，婆婆最難過、最痛苦的時候，一定要陪她走完這一刻。

    婆婆幾次拔掉氧氣筒，不想再掙扎病魔的糟蹋，也拔掉了我們最自傲的親情。看著婆婆被病魔累成不成人形，看著婆婆鼻孔、嘴角滲著臨終前兆的烏血。終於決定由婆婆選擇自己要走的最後一秒。

    說也奇怪！拔掉氧氣筒，婆婆不再呻吟病痛，烏血也不再流了。穿上壽衣的臉更出現安祥的笑容，似乎早已決定要面對該來的關卡。瞧那厚重的幾層壽衣竟能讓婆婆的身材，一下變成高貴雍容的老奶奶模樣，看得我嘖嘖稱奇。

    手一直沒離開的我，面對生死間的複雜情感，早已忘了生離的恐懼和死別的滋味。我不敢難過讓婆婆看到，一直忍著任何的痛與累！

    接近子時的時刻，身體突然昏眩了一陣，感覺是地震。再瞧婆婆的呼吸也近奄奄一息！此刻耳邊卻傳來一陣敲鑼吹嗩吶，疑似抬花轎迎親的樂曲，聽得我趕緊呼大呼小的。只見看一堆人把婆婆送往安息的住處，此刻，才驚醒死生之間時辰已悄然到來。

    淚水沒有聲響的，悄悄的從眼眶滑落，滑落眼角，滑落鼻梁，滑落嘴邊。淚水的悸，一如海水的澎湃；淚水的朦，一如濃霧的籠罩。我已看不見週圍，只留下的耳裡迴盪的抬花轎聲，聲聲入耳，聲聲呼喚，聲聲離離別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