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上帝創造了萬物,在這荒蕪的大地上,增添了繽紛色彩。生靈們食著甘美多汁的花果,啜飲著冰靖清涼的河水;微風拂掠,萬物便與之起舞,縱情遊樂。
而人類,利用他們高度的智慧,發展偉壯稱嘆的文明,他們自恃己身為高等物種,便肆無忌憚的胡亂採伐。他們為了欲望而互相侵略奪取,戰爭流淌的赤血染紅了綠地,生物的哀嚎震碎灰暗的蒼穹,天地悲咽人類自相殘殺的愚昧。
上帝的淚涕成了洪雨,雷的嘶吼是上帝的憤恨。祂後悔創造了自傲的人類,祂拔下髮絲創造了新的物種──擁有人類的外表、蒼白的膚質、豔赤的紅眼、冽冷的血液、高度的智慧和健魄敏捷的身體。他們嗜著鮮血,尤其是人類的血液。
我看著書桌上堆疊的書本,嘆了口氣。嘆氣的原因是,我那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芯莉,她老是要我閱讀奇怪而且愚蠢的古老傳說。在開學的前一天,她又推給我五本她極力推薦的書籍,我隨意的拿起一本,書名叫做《冷血動物》。
這裡面介紹了很多動物,包括烏龜、蜥蜴等等,看似是平常的生物圖鑑,其實裡面寫了很多關於這些動物如何形成的故事。在我看來,這些荒誕不經的妄作,也只有芯莉才會買下來讀它。
我隨意的翻了幾頁,意外對其中一篇的文字內容特別感興趣。
……祂拔下髮絲創造了新的物種──擁有人類的外表、蒼白的膚質、豔赤的紅眼、冽冷的血液、高度的智慧和健魄敏捷的身體。他們嗜著鮮血,尤其是人類的血液。
讀到這裡,我的心開始不安的跳動,背脊發涼,似乎有雙眼睛正監視著我……
今天是新的學期,我的腦袋不停的重播昨天我看的那篇內容,我很訝異我竟然讀到凌晨一點才睡!我打著哈欠看著布朗先生那如流水不止的自我介紹秀,去年和今年如出一轍的無聊。我心裡暗自咒罵著這老禿驢還不趕快給我下台、讓我回家!
臉上堆砌層厚厚的怨氣,我往後轉向芯莉,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兩個尷尬的一笑。右座的德斯特早就呼呼大睡,我很佩服布朗先生慷慨激昂的聲音影響不了他寶貴的睡眠活動。
時鐘的秒針,滴答的滑過每一格,我哀怨自己珍貴的青春歲月被布朗先生耗去,卻又無力打斷他驚為天人的長談。芯莉用指尖點了我的肩膀,我眨眨眼說,「反正快下課了,再撐一下!」我苦笑。
「沒想到身為高二生的第一天就得聽布朗先生歌頌上帝。」芯莉酸溜溜的說。
布朗先生看到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戰死在桌上,只有我和芯莉勉強撐著身體,應個聲支持他一下。他清清喉嚨,拍手要大家清醒,「各位同學,很高興在新的學期又再遇到你們,希望未來合作愉快。」他講到結尾總是會特別放慢。
這時,有節奏的叩叩聲落在教室門上,打擾了我們,布朗先生好像事先知道似的開門。
映入眼簾,是一位男生,他慢條斯理的步進來。他那蒼白的皮膚非常顯眼,一頭紅褐色的短髮、深邃的棕黑眼特別的突出。他穿了件有骷髏圖案的黑T恤,加上條深色牛仔褲和球鞋,高挑的身材搭配俊美的臉龐令芯莉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布朗先生指了指我右邊的空位,示意要他坐在那。我看向他,那棕黑的眼珠炯炯有神,眼神交會的霎那,我彷彿聽見血液咇啵咇啵的沸騰聲,感覺頭有些暈眩,等我稍微清醒些,他已經拉開椅子坐在我旁邊。
我把頭慢慢的往右轉,就像機器人轉著它的鐵頭,他燦爛的笑容刺穿我脆弱的心臟,似乎是要跟我打招呼?我沒有多想趕快轉頭,深怕小巧的心臟一個閃失就失去動力。慢慢的,我開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轉動。不!根本是我的暈眩沒有停止,它反而更嚴重了。我感到一陣噁心想吐,我使盡力氣舉起無力的右手,拍了拍德斯特的肩膀。
德斯特被我吵醒,雖然他沒有起床氣,但他卻貪戀著桌上的餘溫。他沒有抬頭,睡眼惺忪,「嗯?艾勒,妳怎麼了?怎麼回事?妳臉色發白……」
我臉部的肌肉慢慢移動,口裡擠出些字,「我、我……噁!我好想吐。」說完,我無力的趴在桌上。德斯特看見我一副快要升天的樣子,他開始急了。
「布朗先生!」德斯特吼著。
布朗先生似乎被他嚇到了,沒好氣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德斯特對布朗先生的反應不以為然,「艾勒她現在非常不舒服,我得帶她去醫務室。」布朗先生也開始緊張,他走到我的位子上摸著我的額頭,面有難色。
我虛軟的趴在桌上,德斯特不管我願不願意,直接一把將我抱起。呃,這好像是公主抱?不過我現在也沒什麼心思想這些,我的眼皮開始沉重,一股睡意襲來,我似乎沒有意識了。在我還清醒之前,我瞥到那個轉學生憂鬱的眼神。
唔……這床似乎不太舒服,我用力掙開沉重的眼皮,驚覺德斯特正盯著我看,我從齒縫中吐出幾個字,「我躺在這裡多久了?」
「大概十五分鐘。」德斯特遞給我一杯水,要我喝下。我吞了一口水繼續問,「你從剛剛就一直在這裡嗎?」
「那是當然的,朋友有難就要共進退!」德斯特咧嘴笑得很大聲。他這句話讓我很感動,畢竟人生中難得會有知心的男性朋友。
「咳!你應該可以先回去上課了,我沒事。」我翻身面對牆的一邊,希望他沒看到我感動想哭的一面。畢竟我在他面前,便是一副大喇喇的個性,如果表現得太過女性化會讓他覺得很奇怪!
「下節課我和妳一樣是體育課,去不去沒差。」德斯特說。縱使我心裡有無限的感動,我還是希望他去上他喜歡的體育課。
連續高跟鞋敲地板的高音震入耳膜,護士桑米走了過來,她在德斯特耳邊說了些話,便讓德斯特離開,我疑惑的看著桑米阿姨。
「列恩小姐,門外有位同學要進來探望妳。」她輕輕的說。
一陣冰涼的感覺讓醫務室裡的空氣開始寒冷,使我心跳莫名罷工的那名轉學生出現在我眼前,我驚訝得說不出話,腦子裡下令心臟繼續運作。
「妳好,我是費柏‧克洛,很高興認識妳。」他微微仰起嘴角,對我莞爾一笑。
「呃,你、你好。我是艾勒‧列恩,叫我艾勒就可以了。」我顫抖著雙唇,冰涼的空氣致使我講話支吾。
他微笑,「剛剛有位金髮綠眼的女孩跟我說,新來的轉學生請務必去找艾勒,因為她最知道這裡的環境。妳可以帶我到體育館嗎?」
我暗自咒罵著,可惡!金髮綠眼?該不會是芯莉?我慢慢將沉重的身體撐起,費柏扶我下床,他冰冷的雙手觸碰到我的肌膚,寒意竄梭全身。
「如果還是頭暈就別勉強,其實我也可以自己找。」他看見我慘白的臉外加神智不清,「不!我身體強壯的很。」我咧嘴大笑。
「那就麻煩妳了,艾勒。」費柏也回我一個微笑。
我開始不停詛咒芯莉這壞女孩,明明知道我是個路痴,竟然還叫我替他帶路。突然想起開學的前五天,我都拖著芯莉和德斯特陪我記路,她一定想報復我!我一邊怪罪芯莉,一邊努力回想體育館在哪。費柏就跟著我胡亂的走,一下子走到實驗教室,再來是音樂教室,卻始終找不到體育館。頭暈讓我腦袋更不靈光,我無奈的望著他。
「呃,剛剛我便想問妳,那是不是體育館。」費柏指著很像體育館的地方,我傻笑,「哈、哈……她應該沒告訴你我是個路痴吧?」
「嗯。」氣氛突然尷尬了,喂喂喂!娛樂天后艾勒,你怎麼把場子搞冷了?我讓臉上掛上無辜請求原諒,「真的很抱歉,我還多繞了很多圈才到這裡。」
「很謝謝妳願意帶我四處逛逛認識這裡。」我很感激他這樣講,不但不傷害我,也可以結束這個話題,我看著費柏進去體育館內。
芯莉和德斯特看見我站在門口,也把我拉進去。體育課過後,我便心不在焉,想趕快回家。芯莉、費柏和德斯特走得很近,不知道在講些什麼?我不理會,
身體不舒服讓我厭倦,一天倏忽疾逝。
自從開學到現在,我和芯莉、德斯特、費柏整天都廝混在一起,一起聊天感覺很不錯。前一個禮拜,我們三個講話費柏都安靜的聽;第二個禮拜他開始會應聲、簡單的說;第三個禮拜,當芯莉和德斯特聯合起來嘲笑我時,他會附和一句話,讓他們兩個笑的跟黃色海綿一樣;第四個禮拜,開話的不是德斯特和芯莉,而是費柏,他們三個自從開學第一天起,就以諷嘲我當樂趣。
雖然說我脾氣很好,但人的耐性是像氣球一樣有極限,現在的我隨時可能爆炸,只要他們今天再嘲笑我一次!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有我的把柄,肯定都是芯莉說的,連小時後尿床的事也可以笑成這樣,我臉上的青筋一條條露出,「夠了!」我大吼。我真的惱了!這太誇張了,差點連F開頭的髒字都罵出來。我自己獨自走到生物教室,星期五的第四堂課,是唯一一節耳根清靜的課,因為多話團少了芯莉和德斯特就會安靜一百倍!
我還是生著氣,把書本丟到桌上,坐著看窗外的天空,想盡力忘掉他們剛剛嘲笑我的嘴臉。
「艾勒……」熟悉且溫和的聲音呼喚著我。
「別煩我!」我依然盯著窗子。
「生氣會讓妳臉上多很多皺紋唷!」費柏的語調似乎是希望得到我的原諒,我把頭轉回去,「什麼事?」我不耐煩的問。
「妳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嘛?」費柏把椅子拉進,微笑著。
明天?我忽然記起明天是學校盛大的舞會,很多同學都幫忙布置會場,周圍的同學話題離不開舞會的事,有些女孩興奮的向她好友炫耀某某男生邀她當舞伴,這一切好像唯獨我不知情。其實我根本沒在注意這件事,舞會對我這種不會跳舞、又不淑女的人來說,根本不會像吃飯一樣重要。
「我、我不知道!」我又把頭撇過去,畢竟費柏的笑容太吸引人了,我可不想讓他看見我臉紅的樣子。
「好像是舞會呢。芯莉和德斯特他們也很期待!」費柏靠得更近,寒冽的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
「不關我的事。」我還是沒轉頭。
費柏又坐得更近了,他的身體碰到我的背,我的背脊一陣涼意,他將臉湊到我的耳邊,「那妳有沒有興趣?」
這個問題難倒我了!我不想參加,因為我怕麻煩;可是費柏竟然邀請我,我不想拒絕。腦袋兩邊拉扯,思索不出答案,我開始編想藉口,「沒、沒有,我這樣子怎麼參加舞會?」
費柏把我的頭轉過來,靠近我的臉,「服裝方面沒問題,我只要確定妳要不要參加?」
「我……」,這個邀請很難抗拒,但是我怕麻煩,而且怕到了舞會,芯莉和德斯特又會笑我穿禮服很奇怪。
「妳很有潛力,畢竟妳沒什麼打扮,如果打扮起來說不定成為校花。」費柏嘴角揚起完美的弧度,他那句話讓我覺得像是開玩笑。
「我有打扮!」我反駁。其實我根本就是自欺欺人,雖然嘴上說我喜歡做男性的打扮,而且爸媽也同意(因為可以避免騷擾)。其實我很懶惰,把髮型變成像男生一樣,再隨便穿個T恤、褲子,就可以直接出門、不浪費時間。而且重點是,讓人誤會成我是男生才是目的,因為和男生走在一起不會被人誤解。
「我說的打扮是像女生一樣化妝之類的,妳有化妝嘛?」費柏將臉更靠近,我的身體因為寒冷而顫抖,那棕黑色的眼睛盯著我瞧。
「好……」我認輸了。費柏是常勝軍,每次要逼我答應一些要求,他都會用這一招,雖然我知道他的招數,但我還是招架不住。
「你答應是吧?明天早上八點我在你家門口接妳。」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那本書的內容所描述的情景,那血紅的雙眼直瞪著我,這是個惡夢!當我驚醒時,已經快要八點鐘了。我慌亂的拿了件短袖、長褲換上,將蓬亂的頭髮梳理整齊,搖搖晃晃的衝下客廳。這時,門鈴聲高亢的響起。我拿起餐桌上烤好的吐司,小跑步過去開門。
「早安,列恩小姐!」費柏很有禮貌的說,我走出門外把門關上,跟著他走到車的旁邊。他幫我打開車門,我低著頭坐進去,然後他很迅速的走回去開門上車。
我很疑惑為什麼要約在早上八點,雖然我知道他要帶我去做舞會需要的造型,「現在要去哪裡?」我問。
「我家。」他簡潔的說,踩著油門開起車來,我繼續啃著我的吐司。
「你家?」我含糊不清的問。
費柏看著我懷疑的臉,「是啊,我要幫你改造呢。」我沒有回話,把剩下的吐司吃完。這個時候睡意襲來,我閉上雙眼,「抱歉!」
「那妳休息吧。」
我似乎是半睡半醒之間,中途有時候會呆望前方的路,有時候沉沉的睡,當費柏拍著我的肩膀叫我起來時,已經到了一個有些陰暗的地方。我往外看,那幢房子是巴洛克式的建築,我圓睜著眼看著那棟房子。費柏下車替我開門,我依然訝異的說不出話。
「那是我家。」費柏微笑著。我跟著他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廣闊的大廳,寬廣的樓梯就在我們的正前方。費柏拉著我走上樓,沿途的走廊錯綜複雜,費柏緊緊抓著我的手深怕我會在他家迷路,彎了好幾個彎後,費柏打開房門。那房間大的不像話,裡面有豪華繡花的大沙發、大面落地的鏡子、紅色不俗的窗簾、書櫃上滿滿的書、圖騰花色的地毯,裡面的女僕看到我似乎不意外?
「蘇珊,先幫她弄頭髮。」費柏命令著,那些女士似乎都是他家的僕人。其中一位女僕拉著我過去坐在髮廊椅上,仔細打量我的頭髮。我在鏡子裡看見我原本的短髮更長了,它到了肩膀,那已經不是短髮了。那位女僕打量我頭髮一陣子,開始拿起工具在我頭上來來去去,最後還在頭髮擠上冰涼又難聞的軟化劑,並且在頭上罩上太空帽,蒸氣不停的冒出,我開始冒汗。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活像個太空人,我不曉得我頭髮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竟然開始期待費柏會如何幫我打扮。
終於,難熬的燙髮時間過了。她拉著我去把軟化劑洗掉,用吹風機將我的頭髮吹乾,接著拿起她專用的剪刀,冰冷的喀擦聲似乎提醒我過去的外在形象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現在這個鏡中的我。她熟練的將我的頭髮往右旁分,又擠了一點暮絲定型,我看著鏡子上的我,那不是我對吧?我這麼告訴我自己。那個鏡中女孩髮尾捲捲的自然垂放,她對我露出詫異的表情。我微笑,那女孩也跟著我微笑,她笑起來很可愛。
費柏在旁邊看著書,發現我燙好之後,他似乎很滿意這個髮型,「果然,這樣很漂亮。」費柏微笑著。接著他拿出好幾件禮服,挑了一件紫色緞面綴著黑色蕾絲的禮服。我摸著那件光滑觸感的禮服,拿起它到更衣室。另一位女僕拿了件馬甲給我,我很難過要穿這種會把女生逼死的東西,畢竟要讓發育不良的我有點身材,穿馬甲不過分!我很慶幸自己沒有多餘的贅肉,所以它穿起來沒那麼緊,我又穿了條黑色短褲,因為我不喜歡穿裙子或洋裝那種會讓大腿空著沒褲子的感覺。我將費柏替我挑的禮服穿上,是無肩帶的。紫色緞面布上縫上一層黑色蕾絲,胸圍那裡綁著條黑色緞帶,那件洋裝沒有很長,大約就是膝上15公分,下面也圍上一圈黑蕾絲,洋裝下襬有抓皺摺。我躡手躡腳走出更衣間,費柏已經在外面等我了。他要我先去洗好臉,洗好臉後我慢慢的走過去。
費柏拿著化妝的工具等著我過來,我小心的坐在椅子上,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粗魯。他拿了罐化妝水拍打在我臉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之後在我臉上抹上隔離霜,好奇怪的感覺,我的臉上開始堆疊了不知名的東西。粉底液也抹上去了,我的皮膚應該看起來更白,我閉上雙眼讓他拿起眼影刷刷上眼窩,刷子輕拂過我的皮膚,覺得癢癢的;然後他拿出眼線筆開始畫眼線,力道有點大,眼皮有點刺痛;接著像毛毛蟲形狀的睫毛刷出現了,我害怕的不敢亂眨眼,直盯著他的眼睛,他熟練的刷上我的睫毛。應該是完成了,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根本就不是我!費柏拿出唇蜜塗上我的唇,我很訝異鏡中的女孩美得不像話。
費柏走到櫃子裡,拿著一堆首飾,他先拿起一條銀質項鍊,上面鑲著很多水鑽,一顆顆垂下,看起來就像有錢人買拍賣珠寶的那種款式。我受寵若驚,「你確定這條要借我?」
他笑了笑,「不!這是要給你的,當作你答應我邀請的回禮!」說完他又從盒子裡拿起一副大圈圈耳環遞給我、一條銀質鑲著珍珠的手鍊,我一一的戴上。這時,某位女僕拿著一雙黑色皮質高跟鞋要我穿上,它應該有五公分,我穿著它練習走路。我不太適應這新的高度,起初一直搖搖晃晃,幾分鐘過後,我適應了,高跟鞋真是恐怖的東西!
累人的改造也耗費了不少時間,時間快要到六點,費柏拉著我走下樓,晚上七點的舞會現在就得出發,這裡離學校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不知道原因的,坐上費柏的車我就想睡,我閉上雙眼沉沉的睡了一個鐘頭,希望他沒看到我可怕的睡相。到了學校停車場,他輕聲喚著我的名字叫醒我,並且下車替我開門,牽著我的手走進舞會場地。我告訴我自己別害臊,現在這裡所有的人都不認識我艾勒,大家的目光都注集在我和費柏身上,很多女孩低頭竊竊私語,我知道她們一定在討論我到底是誰,她們應該做夢都沒想到會是我吧?
走進舞會會場,音樂響起,費柏拉著我走到中間一點的地方。
「等等,我不會跳這種舞啦!」這是當然,我不但是路痴,更是舞痴!
「我帶著妳跳。跟著我的步伐,不會很難的。」費柏說,他攬著我的腰開始跳舞,我看著他的臉微笑著。對!我要自信,平常的艾勒絕不是這樣!
我抬起頭,瞄到眼熟的兩人,是芯莉和德斯特?只見他們兩個慢慢朝我們走過來,我停下來呆在那裡,費柏也跟著我停下來,而且還對他們揮手。
「哈囉,費柏。旁邊這女孩是誰?」芯莉看見我,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我怎麼覺得她好眼熟?這好像是──」
「艾勒!」費柏回答。我看見他們兩個哈哈大笑,一直說費柏騙人,心裡想著,女生打扮之後似乎會變得不一樣?雖然最後他們兩個還是認出我,我很高興朋友沒有白當(畢竟認識那麼久了),舞會的快樂時光流逝飛快,最後是芯莉送我回家。
舞會之後,我和費柏走得更近了,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算不算的是──男女朋友?他總給我一種奇怪的冰冷感覺,但是他的微笑很溫暖。這樣維持了一個多月後,一天老爸把我叫過來,「那天我看到一個男孩載妳回家,可是他好像不是德斯特?」我開始緊張老爸針對我所問的問題。
「不!你肯定看錯了。」我疑問老爸問起這個問題的原因。
「不是就好,你們學校有個皮膚蒼白的男孩最好別靠近他!」皮膚蒼白的男孩?是指費柏吧?
「我知道。」我嘆口氣回到房間,結束這個話題。
費柏今天沒來,我就覺得很奇怪,加上老爸要我別靠近他,更激起我的好奇心。今天晚上到隔天爸媽都不在,貝勒去派對,家裡只剩我一個人。
我開著我媽的銀色轎車,有一種念頭指引我去一個地方──費柏家!即使是路痴、而且我那次去他家並沒有記路,但我很疑惑他家的路線在我腦海印像清晰,我開著車不知不覺來到這棟房子的前面。
今天是滿月,月色灑落在那幢房子上,有種詭奇豔麗的氛圍。我下了車,緩緩走到大門,推開大門,裡面陰暗潮濕,和我上次去的感覺不一樣。我扶著扶手走上樓梯,走廊錯綜複雜,但是我卻記得費柏的房間。我這樣隨意闖進去是不是不對?我轉著門的把手推開進去房內。
奇怪了!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房子使我背後湧上不安的氣息。
一雙冰冷的手從後面抱住我,我不停的尖叫掙扎,可惜尖叫聲梗在喉嚨裡,我吐不出來,那雙手用力的把我推到牆上。
「費柏?」我疑惑著他竟然在家裡。
「妳怎麼過來這裡?」他冷冰冰帶著不安的語氣問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爸說要我不接近你的原因是因為你看起來像壞人?」我緩和語氣的問著他。
「如果妳知道我是誰,你便會認為我是壞人。」
「你是費柏‧克洛,我的朋友!」我傻笑著,舒緩這緊張的情緒。
「如果妳沒事的話,就回去吧。恕我沒空送妳回家!」費柏的語氣聽來很不悅。
「原因?」
「沒有原因!」
「原因?」我忍住性子再問一次。
「快走!」我看見費柏棕黑色的眼睛漸漸轉為熾紅,露出長長的獠牙。我緊張的說不出話,身體動也不能動。
……他們嗜著鮮血,尤其是人類的血液。
「走!」費柏大聲吼著,可是他卻用力的把我拉住,好像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摸著我的肩膀,露出尖銳的獠牙,「妳為什麼不走?現在妳身處危險,而且傷害妳的人是我!」
我嘴巴想說話,可是擠不出任何字,我緊張的身體發抖,費柏漸漸逼近,朝我的肩膀咬下,鮮紅的血淌流著……。
「好痛!」我大叫,驚覺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剛剛那是夢嗎?為何那麼真實?我搓揉著我的太陽穴,好讓自己清醒一點。檢查自己的肩膀有沒有傷口,答案是──沒有!
那是夢,我提醒我自己。
隔天,費柏也沒來,好幾天過後,他還是沒有來學校。我開始漸漸遺忘他,而其他人似乎也沒再提起。我甚至開始認為從開學的第一天起遇到費柏就是一場夢,但是那夢太過真實……。
一年過後,我開始留著長髮,因為費柏的原因,我開始打扮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一方面希望費柏突然又出現在我眼前,我是這麼盼著。
撫著他送我的項鍊,我想起他,他到底是不是那本書裡所描述的那種生物?或者是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我不敢問芯莉或者德斯特關於他的事,說不定他們會問我他是誰?
最近,我發覺我妹貝勒和一個皮膚蒼白的男孩走得很近(我確定他不是費柏),所以我決定跟蹤她!那男孩開車載她出去,我也開著自己的白色跑車跟著,來到一個人很少的碼頭。看起來似乎是要釣魚?我下了車,緊緊跟著貝勒,一股冽冷的空氣鑽進我的衣服裡,我不禁發抖,這個氛圍讓我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看來,妳妹似乎和妳步向同樣的路……」背後傳來低沉而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