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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8/07 08:55:47瀏覽266｜回應0｜推薦2 | |
| 清池在一所國民小學裏當老師，每天早出晚歸的，清池的妻子在鎮公所裏上班，也不能守在家裏，白天小孩們上學去了，阿木婆就一個人冷清清地留在家裏看住家門。 這裏的環境有點像祖厝那邊的環境，出門望出去可以看見山，但山在很遠的地方。阿木婆想起老伴就住在山上，已經好幾十年了，一堆土堆，很簡單的建築，也不知道這個老傢伙怎麼這般儉省。老伴臨走時候交待的那些話也沒有忘記： 「欠什麼？缺什麼？儘管跟兒子們開口，我不在妳身邊！兒子們會照顧妳，什麼事情都不要管，妳只管吃飯睡覺。」 老伴真有勇氣，也真狠下心哪！拋掉我這個老太婆就一個人享清福去了。 阿木婆思想起老伴，老伴的臉容模模糊糊的，幾乎在記憶裏消失了，怎麼今天又撿起來，像三千年的老狗屎一樣。不想也不行呵！時間那麼長不找些事來想想也真難過哩！ 晚上清池回來，阿木婆竟吵鬧著要到山上找老伴去，清池苦言相勸，清池的老婆在旁邊更是好話說盡了，她只顧一味蕃到底。 「你到底是誰呀！怎麼我說的話你都聽不懂，我說我要到山上去找我那個老伴，你到底聽清楚了沒有？」 「阿母，我是您的兒子清池啦！您的屘子清池啦。我阿爸已經過身好幾十年了，您怎麼突然想到要去找他呢？這是沒辦法辦到的事啊！阿母。」 「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不知道你是我的屘子，真的呀？！」她望望媳婦。 媳婦點點頭不言語，她一時得不到答案，只自顧自喃喃： 「唉！我怎麼沒聽人提起過，這些人也真是，什麼事也不跟我說，如果老伴在就好了。」 阿木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入眠，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跟老伴一樣住到山上的小土堆裏邊去，雖然那邊遠了一點，但總比較清靜。不過，老伴也真是命苦，以前相命仙說他沒有福氣，果真是如此，像上次在城裏碰到的那些事，老伴不要說看，恐怕連想也不敢想哩！這就是我比他有福氣的地方，阿木婆的思想天地般廣闊，她又哼起她的「思想枝」，有好久不曾唱它了。在祖厝那邊的時候她拿它當做布娃娃的催眠曲，可是小娃娃現在不在，可以不用唱它了，睡吧！「思想枝」留著等回祖厝的時候再唱給娃娃聽。 清池一家人為了防止上次阿木婆在清圳家的事件重演，臨出門時把門上了鎖，中午時候清池的老婆回家來看望一次，同時侍候阿木婆吃午飯，然後趕著去上下午班。阿木婆被反鎖在裏邊倒還相安無事，在一方斗室裏走累了，就坐下來休息，清池一家人更放心於目前這種方式，一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二來更可以放心的上班，再也沒有比這個辦法更妥當的了。 這一天下午，阿木婆由睡夢中清醒，與往常一樣，門仍然被鎖得死死的，窗戶開著，但鐵窗緊緊地包圍住每扇窗戶。她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做點什麼事，很久以來她就一直要有所表現，只是苦無機會。能夠做些什麼呢？阿木婆四處巡視著，自己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哩！這屋裏的大大小小事情好像經過安排都做得井井有條，而只要自己輕輕動一下，一切就會顯得雜亂無章。 替他們煮一餐飯罷！ 阿木婆想到這個好主意，每天晚上看到他們那種慌慌張張在煮飯的樣子就於心不忍，如果能夠為他們煮一頓飯，讓他們回來的時候能夠很舒服的吃一頓晚飯，他們一定會非常非常的高興。這麼容易的事，我阿木婆一定能夠辦到，年輕時候有那頓飯不是我煮的？ 阿木婆決定讓他們驚喜一下，她在米缸裏把米量好，淘乾淨後放在瓦斯爐的架子上。她到處在找能夠起火的木柴，這些人真會藏東西哩！到處找都找不到，她正奇怪這種灶坑離鍋子這麼近怎麼能夠燒柴火煮飯。她發現旁邊有一大堆舊報紙，她想這些東西大概是用來起火的罷？找來了火柴，她點燃了第一根，報紙引燃了火焰，迅速的燃燒起來，阿木婆拿在手上的那一端眼看就要燒著了，她趕緊伸入鍋子底下，再拿起另外一張紙，她這樣繼續著，紙張一張張減少了，還是沒看見鍋子中的水冒煙。這裏煮一頓飯可真難哩！火舌很快的蔓延到阿木婆的手，她急速地伸回手，一團燃燒著的火苗掉了下來，正好落在舊報紙堆上面。 火迅速的在舊報紙堆中肆無忌憚的狂飛亂舞，阿木婆看得呆了，竟不知道已經發生了嚴重的災害。 可以燃燒的東西都沒有逃過火焰的利舌，阿木婆受不住高溫的煎熬，她退向客廳，她想推開門，但門被緊緊地鎖住，任她使盡力氣也無法打開。溫度在屋裏逐漸昇高，她想喊外面的人，但發出的聲音竟弱不成聲。火焰窮追不捨地寸寸進逼，阿木婆在慌亂中被椅子絆住了，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一時之間爬不起來，她發現衣服上也著火了，她猛力地撲打著剛剛點燃的火苗。可是愈是拍打，火勢愈是無法控制，煙霧一陣濃似一陣，阿木婆聽見外面一片嘈雜聲，其他的再也想不起來了。(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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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