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頭旺(4) - 陌上塵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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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頭旺(4)

2009/08/02 15:31:03瀏覽268｜回應0｜推薦1

「你這死沒路用的東西，我跟著你是歹命唷！」
這樣尖酸刻薄的話常常讓鄰居們偷聽了去，也因此街頭巷尾可也增加了不少茶餘飯後話題。
其實旺仔也常常想忘掉心裏的那塊陰影，他一次又一的嚐試，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要發生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一個天氣陰沉的午後，旺仔午睡剛醒，他沒有忘了今天榕樹下還有好幾個頭等他去剃，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面整理工具；一面向裏間高喊：
「靜枝，準備好了沒有，要出門囉！」
喊完，他仍然一股勁兒的繼續將工具收拾進皮篋裏。過了一會兒還是不聞回音，莫非今天耳朵失靈啦！再試著叫了一遍，而且還提高嗓門兒，這次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死寂。
或許昨晚趕著替阿順剃新郎頭，做夜工太累了午睡還沒醒罷！
旺仔推開半掩的房門，裏面黑漆漆的一片，窗簾被拉上了，本來就光線不足的小房間，有如黑夜中行走一樣，旺仔摸索近床邊，扭亮頭上的電燈泡。
床上整齊的疊著一床棉被，那裏有靜枝的影子，再看兩牆間吊置的衣服，一件也沒有了，床底下的皮鞋也不見蹤影，第一個閃現在旺仔腦門裏的便是：
「跑了！」
匆匆拉開衣服的櫃子，旺仔急急一陣摸索，臉色突然急遽在轉變，倒坐在床沿上，眼前似乎有一團金星在亂冒。
「完了！什麼都完了！一生的積蓄在那隻鐵盒裏，也被拿走了。」
旺仔喃喃唸著只有他自己懂得的話語，兩眼遲滯地望著地下。
大榕樹下的幾個頭也不去剃了，他失神的走遍了獅湖鎮的每一個角落。
他什麼也沒有找到，人家告訴他，在獅湖鎮上你休想找到她的蹤影。
４
旺仔在樹蔭下揮動剃剪，兩三個人坐在陰涼的地方等剃頭，旺仔正聚精會神的工作，突然有一個人喊他：
「旺叔，待會兒到你家去，有事告訴你。」叫他旺叔的年青人附在他耳邊說話。
「什麼事這裏不好講？」旺仔莫名的望著年青人。
「回家再講啦！」
這阿榮仔也真是，什麼大事我沒有見過，值得這麼神經兮兮的。
旺仔踏著他那「吱──嗝──」做響的老伙伴往回家的路上趕，看那阿榮仔剛才講話神情，似乎這件事的嚴重非同小可，可是一時也猜不透他悶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快要到家的路上，一群女人圍在那裏，講話的聲音簡直就像市場的叫賣，平常旺仔最討厭看到她們了，欺侮他耳聾，遇見他來說話的聲音從來都不曾壓低。
「有人在梅鎮看見阿旺的脯娘了哩！」
「真的假的？是誰看見的？」一個胖女人急匆匆地跑到前頭來。
「是溝仔頂的阿發仔回來說的，他還說得有腳有手哩！」
「他怎麼說，他說什麼來著？」又是那個胖女人搶著說話。
「他說靜枝那女人啊！現在在梅鎮開了一間好漂亮好豪華的理髮廳，還有一個很體面的男人在她身邊哩！」
「啊！真的啊？！」眾女人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
「哦！難怪她不要剃頭旺啦，阿旺仔也真歹命唷！」
旺仔打從她們身邊擦身而過，車子牽在手裏，他慢慢前行，她們說的話他一字一句都聽見了。現在他大概已經明白阿榮找他的原因了，剛剛急著見阿榮的那份衝動，竟然突然間的冷淡下來。
「旺叔，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待續)

( 創作｜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