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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20 08:36:27瀏覽254|回應0|推薦2 | |
● 閱讀至此,羅斌覺得稍有倦意,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眼看睡蟲快要趁虛而入,便離坐在室內踱步,室外的蟬嘶陣陣,吸引了他的注意。許久了,不曾聽到那悅耳的蟬鳴,這鳴聲在記憶中是多麼熟悉,童年的回憶就在陣陣「吱──喳──」聲中重回腦際。 童年,在別家小孩的眼裡,也許是歡樂的年華,但在羅斌來說,卻是一段痛苦的歲月。母親離開他到遠地去謀生時,他才三歲──一個不懂事的年齡。當他稍稍有了記憶,那年似乎是五歲。他老是覺得自己家庭,怎麼和童伴們的家不一樣。別人有父母、阿公、阿媽、兄弟姊妹,而他只有外公、外婆。那時候他還不感覺孤單,只覺得奇怪。媽媽每隔一陣子會回來探望他,但卻不見爸爸的影子。而媽媽每次帶回來的禮物,總說成是爸爸買的,但爸爸到底長成什麼模樣,他一點都不知道。以致於有一回在童伴面前炫耀父親時,他被當眾嘲笑,而急得一路哭著跑回家。他猶記得清清楚楚,那回的爭辯他只不過六歲多一點。那天午后,他懷抱媽媽買回來的機器人和童伴們玩耍。 「這是我爸爸買給我的。」他神氣十足的說,鼻尖還往上皺,連同眼睛也瞇成一條縫。 他站在一旁聽著,心裡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那年紀,私生子對他的生活並無多大影響,他只知道自己有比別人更多的玩具可玩,他只知道外公、外婆很疼他。 若說私生子的身世對他有何心理上的影響,大概是申請身分證之後吧!小學六年級,為了參加初中入學考試,每個人都繳了身分證給級任老師以便團體報名。其他同學的父母姓名欄都有父母的姓名,唯獨他與眾不同;母親欄雖已填上姓名,但父親欄卻被劃上兩條線。當同學們拿著他的身分證,覺得好奇而互相傳閱時,他猶記得當時他是躲在教室的角落嚶嚶啜泣的。從此,那兩條槓便成為他生命中永遠抹之不去的恥辱,在同學面前他變得沈默寡言,身分證也彷彿成為他的夢魘,每次老師說起要繳身分證,他總是拖到最後一個繳出。這情形一直持續到踏出社會就職,此一陰影最後竟成為他個性陰鬱的主因。 童年的記憶竟使他又觸及自己的身世,許久以來對於所謂身世之謎已經不再追究,原以為自己已全然遠離那片陰影,如今看來那陰影仍如影隨形般的揮之不去了。 暫時拋卻不愉快的往事,羅斌踏出室外,他想四處走走,藉以散去胸中塊壘。此番來到山中,目的是為了能冷靜地為複雜難解的工運理出頭緒,莫又要因一時的激動,而掉入另一個情緒的漩渦。他暗暗警告自己。畢竟此次的罷工行動,勞方的犧牲太大了,老葉因過度的抗爭而被迫調差,雖然老葉迫於形勢而不得不與之妥協,但老許已初步決定要和老葉共進退,不能棄老葉於不顧。 在寺中的後園溜了一圈,他發現寧謐的山中環境確實可以助長人的智慧,在清醒的晨間時光中,他不想浪費這寶貴的光陰。稍事散步之後,便立刻回房繼續閱讀筆記,此時他忽然想起午后與住持有約,他也必須利用點時間,整理些談話的內容。 對於自己所記下的筆記竟然如此詳實,他也感到非常意外,同時也有一股莫名的欣慰;並且慶幸自己仍記得在混亂的局面中,詳細地記錄了勞資雙方的點點滴滴。(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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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