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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19 22:54:26瀏覽698|回應1|推薦8 | |
也許幾曾花開葉落 縱然天涯已難回首 僅將此文獻給 H‧Y
《夢妳》
有人說夢會反應現實,我不知道是否真實,因為我很少作夢,尤其是自知不能實現的夢。自從西子灣遠眺雨幕後,感覺已不復當初衝動,不是當年的雨霧已散,而是越來越明白幻想與現實間的差距,一如七仙女終要拋下董永飛回天庭,賣身葬父和仙女的距離不是鵲橋能接繫。所以希望開始縮小,當時牽握的手變成最溫柔的記憶,儘管過程如此短暫,總想重溫那份令人心顫的感動。 幾度重回西子灣,孤伶伶坐在礁岩聽浪潮轟轟作響,心理想著妳像什麼,是路過的風?還是短暫放光的螢火蟲?直到某次望見一隻鳥在海面振翅,終於知道原來妳是一隻不肯棲息的候鳥,終日飛向遙遠的彼岸,停在巴黎聖母院的鐘樓展現灑脫模樣,但我不知妳是否已越過橫隔心中的孤島,只能化成一莖多事的蘆葦,默默為妳憂鬱三個季節後,白了頭,隨妳飄過太平洋。 可惜西子灣的景象已如照片般泛黃,而且始終等不到塞納河的花瓣,那令人沮喪,所以我轉化成一縷輕靈飄到墾丁的春天吶喊,在人群中回憶當年時光。記得那時候,幾度想藉擁擠人潮輕握纖纖手,卻怕恣意的舉動驚嚇單純的眼眸,爾後連想望的機會也沒有,所以我只能靜坐沙灘看髮絲飛揚,在灰撲撲的天空下窺看裡面是否隱藏某種神祕,雖然妳靠我那麼近,彷彿兩縷飄盪的幽魂頃刻交融成一體,但我仍測不到妳手腕上的心跳頻率,只能焦慮的估算時間流逝速度,直到天空漸漸變暗,兩排腳印終於只能留給沙灘。 於是我飄回萬巒,迷失在沒有北極星的夜晚,想像自己握著方向盤偷看妳靜默不語,感受每個令人敏感又心驚的不經意舉動,讓生命中無關緊要的細節靜蟄於黑暗中,放任理智,讓它沈睡在惡魔編織的羅網,但最後還是將伸出的手抽回,假裝與妳傾聽夜在呻吟蒼涼。 記得在五十年老店裡我們點了山蘇涼拌,妳綻開笑容說好好吃,神情像玫瑰花瓣,手指上的綠光卻在眼前輕晃,多種紛至沓來的矛盾情緒佔滿思想,我想起古埃及人發現人的無名指上有條纖細神經直通心臟,所以發明戒指套在情人手指表達情意直達心坎,那道綠光猶如告知今生已來不及在妳的無名指套上珍珠,只能期待來生擁有阿普洛迪的牡丹,所以萬巒的夜只能編成童話故事紀錄在生命裡,裡面有我貼在妳身旁想再牽手的衝動,某些事人只有做一次的勇氣,我已經沒有膽量像西子灣,輕輕牽起柔軟的手跨過礁岩,爬上堤防。 所以我蕩回知床情旅的八號長桌旁,企圖透過斜張橋的光勾勒紫羅蘭般的臉龐,卻看到高屏溪上只有風在流浪。 八號長桌是大關山巒峰,我在塔塔木樹下,妳在太麻里方向。聽說巴黎的冬天很浪漫,冷風在灰色天空下侵擾情人眼眶,堆積樹頂的白色思念讓人想吟詩,想心碎的死在塞納河上;這只是聽說,因為我飛不到那麼遠的地方,想像不出艾菲爾鐵塔和斜張橋哪裡不一樣,只能請月娘為我打開釀滿記憶的酒甕,讓我酩酊酊的隨風飄去,飄到太麻里滔滔海岸邊,坐在卵石裸露的沙灘回顧嘈嘈叨叨的過往,眺望羅浮宮斑斑斕斕的夢想,可惜品嚐風的甜美時,我老是忘記雨的摧殘,忘記紡織的歲月裡,所有點綴的紅紅綠綠,最後仍將封藏瓶中付予滄海,漂流成亙古不褪的流傳。 知床情旅的夜晚如此孤單,一次次侵擾有點朦朧的眼眶,月下老人的紅繩已經用完,遠方璀璨燈火也已黯淡,於是我飄回夢時代喧嚷人群中,回到與妳品嚐客家板條的角落,重新和妳瀏覽每個新鮮物品。記得在服飾店裡,我評估麻製品如何不搭妳的皮膚,中性打扮怎樣不符合妳的靈氣,妳嘟著嘴說尺寸太小,我說妳稍稍變胖,臉快圓得像月亮,妳抗議的模樣,像溫柔的月娘。 摩天輪前我藉口要拍照留念,其實是想將回憶存在電腦,放在手機,以及深深烙在生命裡,因為我突然發現沒有一張只對我笑的妳,但是妳卻拒絕留下記憶。那一刻,我隱約聽到靈魂波一聲碎入夜霧裡,手腕膽顫驚懼,再也提不起勇氣握住妳的手。 那天以後,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變成鬼,終日守著墳墓跨不過冰冷墓碑,黃土上雜亂的芒草是無勝欷噓,每天渴望兩縷幽魂能邂逅在蒼涼墓地,重新繪畫曾經瑰麗如詩的經歷,縱然已是晚暮容顏,也能攜手踱步星光熠熠的氛圍裡。 可惜鬼只有記憶,嗅不到任何氣息,生命中層疊覆沓的片段只能點綴空虛,以及淒美,畏懼,無奈的情緒,彷彿鬱結多年的結永遠無法解放,直到那晚夢妳,在迆邐的南橫啞口,終於牽起纖纖手,踽在某個楓葉墜落的晚霞裡。可惜夢境猶如光榮碼頭的煙火,突然燃燒夜的緘默,一如跳七紗舞的莎樂美,絢麗,卻有點哀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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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