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捕手》、《異鄉人》與虛假的世界

李常生  2/24/2007  台北中和

小的時候，總覺得大人講的話都是真的，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真的。當年齡愈大以後，愈發現自己所看到、所聽到的大部份都是虛假的，才慢慢體會到，我們只不過是生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裡。看電視、看報紙，政治人物、社會名士、影視紅星等所講的話，有幾句是真話呢？最可怕的是說話的人自己也不曉得自己講的是假話，因此，講出來的結果是，不但在騙別人，也在騙自己，從騙別人中獲得成就感，從騙自己中獲得安慰感。

也許，從幼稚園的小孩子與快死的老人口中所講的話，比較能夠抓到一點真實性吧。年紀愈大也就愈喜歡跟小孩子與老年人談話，就是想聽一些真話吧！

《麥田捕手》這本書自荷頓的夢想；在一次談話中，他告訴妹妹：「我老是想像著一大群小孩在一大片麥田裡玩遊戲。成千上萬個小孩，沒有人──我是說沒有大人──在場，只有我。我站在陡峭的斷崖邊緣。如果他們要越過這個斷崖，我必須接住他們──我是說他們跑著跑著可能不曾留意方向，我必須跑出來抓住他們。這是我的職責，我正是那個麥田補手。」

主角認為小孩的世界是天真的、是真實的、是沒有欺騙的，但是懸崖下的世界是成人的世界，是一個虛偽的、不真實的世界，因此主角站在懸崖邊，像一個麥田捕手，怕小孩子掉到懸崖下，沉淪到不真實的世界中，盡量捕捉住每一個可能掉到大人旋渦堆裡的孩子，以免與大人的虛偽世界同流合污。

如果大人們，每到夜深人靜時，悶心自問，自己今天講了多少假話，是在騙別人或者是在騙自己，或者是在安慰自己，數起來，都可能是「假話」多得可怕。

不但人們說話是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中互相交流著，即使是每天的動作、工作，都像是像在演戲，在虛偽的框架中，演給別人看，也演給自己看。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取悅於一些人或觸怒一些人，或者是在一個別人既定的框架中去表演。這個世界原本是一個虛偽的世界。

卡繆在《異鄉人》中描述一個僑居阿爾及爾的法國青年在海灘槍殺了一個阿拉伯人。但由於出事前，他的母親死在養老院裡。主角在其母埋葬的翌日，即前往海濱，並與女友瑪莉發生關係。法院即根據他在亡母靈前的冷漠及後來遊蕩的行蹤，判斷他本性惡劣，宣判他的死刑，莫梭由於覺得人生苦悶乏味，無法肯定其生存的價值，所以，在法庭上並不熱心為自己辯護，也不願意講假話，最後被判處死刑。(註01)

我年紀大了以後，身體逐漸變差，總覺得是年輕時講了太多的假話，以及做建築商時，建了一些不好的房子，所得到的報應。於是，我開始面對虛偽的世界，嘗試去講一些真話，但是每次都會碰的鼻青臉腫，到處得罪人。

人們也喜歡聽假話，看虛偽的表演，並同時在此虛偽的世界裡，扮演一個虛偽的角色。實際上人類都像是傀儡戲舞台上的傀儡，被虛偽世界裡的「表象化」所控制者，除了表演給其他的傀儡看以外，也表演給自己看，當有人鼓掌時，自己還真的欺騙自己演的好。

我寫這篇文章，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讓自己擺脫虛偽，想講幾句真話。也許想聽真話的人沒有幾個，沒有什麼得以失望的，因為世界原本如此吧！

文獻參考資料

註01：http://cuy.ylc.edu.tw/toshare-goodbook/new_page_1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