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聽得見】Chapter 17.3

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正打算放下，話筒那頭卻傳來了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喂？」

「是…是我！」我握緊話筒。

電話那頭傳來了笑意，「我當然知道是你，不好意思，我剛在打盹，差點聽不到電話響。不過，我看到來電顯示還以為今天的太陽由東邊落下咧。」

「為什麼？」我望向窗外，原來已經黃昏了，天空暈染出一片美麗的金黃。

「因為…你很少主動打電話來。」他的語氣透著喜悅，我卻為自己的被動感到汗顏不已。「你找我有事嗎？」被他一問，才記得這通電話的目的。

「我……」初敏，加油！不可以臨門放棄的！我深吸一口氣，「你…明天是不是參加馬拉松比賽？」

「對啊！」他的確認使我的心一沉，即使是比賽前一天，我不提他好像也不打算跟我說。

「我…可以來看嗎？」我不死心的再問。

「你來看？」他驚訝的問。

「不方便嗎？」

「方便！當然方便！」凌皓澈連聲說，提起的心也放下來，起碼他沒推卻。「我是有點意想不到。因為你一直不愛參與這些活動，而且明天可能會很曬，所以我才不叫你來看。」原來他不是放棄了我，心中不由一甜。

「我不怕曬太陽。」之前在沙灘上不是澄清了嗎？他怎麼還是覺得我見光死的。

「我知道，不怕曬不代表要曝曬。其實…你白白的很漂亮，我那天不應該把你跟我相題並論。」我…沒聽錯吧？他說我漂亮，天呀！我覺得臉好像給火燒著，很熱！

「你…你明天真的會來嗎？」

「嗯！」我重重的點頭，「一定會。」

「那我來接你…」

「不用了！你把地點告訴我，我自己去就成了。」馬拉松都是很早起跑的，我不想他費時費力來接我。

我把凌皓澈說的地點小心地記下來，「你自己一個真的沒問題？」

「嗯！我可以的。」比賽的地點還算容易去。「我明天去幫你加油。」

凌皓澈輕笑，「初敏，我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同了，不！應該說…你又變回我剛認識的你。」

「這樣…不好嗎？」小心翼翼的探問，原來我最在乎的是他的感覺。

「不！我很喜歡，不…其實你怎樣我也喜歡的，呃！我是指…啊……」凌皓澈那邊明顯失措了，我甚至聽到那邊掉書掉筆的聲音，這樣的他還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

原來不只有我會一團亂，連穩定的他也會有手足無措的一刻。這樣的他好像更親切也更可愛了。

「凌皓澈，謝謝你。」

「呃！不…不用客氣，其實你打電話來，我很開心，真的！」

到了這一刻…我才肯定自己喜歡這樣的他，在不自覺的時候心已經向他靠攏了，而且有一種收不回來的感覺了。

其實我害怕什麼呢？這一刻的我們，真心喜歡對方，不是已經足夠了嗎？

人算總是不如天算，當我懷著興奮與期待的心情入睡，醒來之時卻是失望與難過同襲！

「媽…媽，我沒事，我可…可以去。」

「沒事？！」媽媽直盯著我，「說話氣若柔絲，連下床也沒力氣，臉又燙又紅，剛才還嚷著冷和渾身痠痛。你要去的是醫院不是看比賽！」

「媽媽…」我拉著她哀求著。

「不用說了！我已經打電話告訴皓澈說你不會去，你給我躺回去！」媽媽厲聲的說，我嚇得立刻放手並縮回被子裡。

隔了一陣子，媽媽就把我帶去看醫生。再回到家已經是下午的事，躺在床上盯著牆上的鐘，比賽…應該完了，而我缺席了。

想到昨天那通電話的喜悅與緊張，再思及當下的處境，一切恍忽是個自導自演的鬧劇和笑話，可是…我一點也笑不出來！

整個人又昏又累，好難受，說不出是來自疾病的痛苦還是失約的難過，反正就是不好受也很氣自己的體弱。

「敏敏，吃粥了。」

「我不想吃。」我把自己悶在被子裡，不願出來。

「敏敏，你這樣又何苦呢？媽媽知道你看不到比賽很不開心，但是你病成這樣，要是去了，只會讓皓澈分心，影響發揮。」

「媽媽，我……」我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對上媽媽擔心的目光，淚驟然傾出，喉嚨因為病的關系本來已很乾涸，加上淚的咽著，更加說不出話來。

「知道辛苦了吧！哭和賭氣是不可能把病治好……」媽媽幫我擦了擦淚，並把我扶起。「乖！把粥吃了然後吃藥。」看著媽媽細心地照料我吃粥和藥，眼眶不由自主泛熱。

病在我身何尚不是痛在媽媽的心。每次生病，我躺在床上休息，媽媽卻要忙出忙入的照顧我，即使晚上也不能入睡，昏昏沉沉中總能感受額上的手傳來貼心的關注和愛護。

歷年來發生在我身上的大小事，要不是媽媽爸爸在我身邊給予愛與支持，我一定撐不下去。

比起一般的父母，爸媽背負的是更重更多。但他們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即使我那麼重也沒有拋下我不顧，甚至為了我，放棄了夢想。

 
「怎麼又哭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媽媽放下碗，擔憂地探了探我的額頭。

我搖搖頭，「媽媽，你…會不會有一剎後悔…生了我？」因為我的特殊情況，媽媽才會放棄了工作，全職當家庭主婦。

「怎麼一生病就胡言亂語。」媽媽揉著我的頭髮，「爸媽最後悔的就是當初顧著工作，害你生病了得不到合時的治療。總之，我們現在的夢想就是你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我注意到她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好了！快吃藥，別再胡思亂想！」不愧是媽媽，數秒之間，就收回感性變回跟沒事一樣。

不過，無論怎樣善變，她還是我最愛的媽媽，我撫前擁著她，嗅著屬於媽媽的味道，感受著暖暖的溫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