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聽得見】Chapter 15.3

情況的發展怎麼好像有點出乎意料，為什麼會有股淡淡的失落感呢？有期待才會有失落，那我是在期待什麼嗎？

怎麼總是弄不懂自己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初敏，雖然我自少跟子羚一塊長大，可是你也知道她的個性很男仔頭，我都把她當男生看。所以…我其實沒有太多跟女生相處的經驗，如果我的說話又或行為讓你覺得不自在又或不舒服，你可以坦白告訴我，我會多加注意的！」

聽著凌皓澈不住的自我反省，既是內疚又是無措。

問題一直都不是出在他身上，是我自己調整不及來自各方的言詞和反應，只懂避開，選擇忽視。心態影響處事，導致很多事情最後變得一塌糊塗，還不知不覺連累到身邊的人。

凌皓澈此刻的反省就是好的例子。

曾經的我，是那麼相信再苦也存在甜，縱然情況再難預測和掌握。怎麼現在好像丟掉了那個積極樂觀的我，而且有邁向悲觀的感覺。

「是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唱強這首歌？」凌皓澈帶開了話題，只是這亦非我想觸碰，畢竟又會想到那糟糕的表演狀況。

「你不喜歡這歌對不對？我知道我唱得很難聽讓你在朋友面前丟臉，對不起…」

「停！」凌皓澈握住我的肩膀，「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你唱得很好聽，真的！」我明白這是安慰話，畢竟大家的反應我是有看在眼裡。

「初敏，你不會明白當我聽到你唱這首歌，我的心是有多麼大的共鳴和感觸……」凌皓澈放開了我，站直盯凝著一旁的花圃，輕哼著歌的一小段旋律。

「不知幾番跌倒  旁人斜視喝采  很不好過  但我衝刺不改……」從他帶著感性的嗓子中，可見這面金牌背後盛載著的甜酸苦辣遠比我想象中的多。

歌聲停頓，我望向驟然沉靜下來的凌皓激，赫然發現他的眼眶紅了。心口倏地一凜，「凌…皓澈。」有些慌亂地輕喚。

他回神過來，側首輕擦了擦眼邊，再轉過來已經換回招牌的笑臉，剛才一幕就好像做夢一樣。「呵呵！看來我的感覺遲頓了，應該在奪牌那刻出現的反應拖到現在才出來！沒嚇倒你吧？」我急忙搖頭。

「你…還好嗎？」總覺得他這樣的反應不是單純因為奪金牌的喜悅，但又說不出當中的不同。

「沒事啦！」他揉了揉我的頭，「你可別告訴子羚，不然她會笑我一輩子。」凌皓澈煞有介事的說。明白他在緩和氣氛和避開我的問題，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正式分別回家，走不了數步回頭看著凌皓澈的背影，感覺不到一個金牌選手該有的喜悅，就好像他剛才在party的快樂是幻覺般，但我知道那並不是假的。

喜悅的他、落漠的他，都是我不懂的他，驀然發現，我瞭解他，太少了。

「凌皓澈…」我忍不住折回追上他。

「幹嗎？」他轉身停下來。

「你…是不是去那個運動場？」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是回家。

他的表情略過訝異，隨之點頭承認。

「我約了晶晶在那兒。」

「我…」聽到凌皓澈的話，我打住了話，把未說出來的「陪你去」強行吞回去。

原來把話吞回去，感覺是又酸又苦的，心和胃都有種給揪住的感覺。

「你怎麼？」

「沒有！」我擠出了笑臉，「我不妨礙你了，我…我回家去。」說罷轉身離開。

「初敏…」凌皓澈拉住我。

我垂下了頭，說不出原因，就是不想面對他。心情也低落了起來，到底是為何低落，連自己都不知道。

「我忘了跟你道謝。謝謝你在比賽前提醒我別忘了因何而跑…」原來他是聽到我的話。「還有謝謝你的歌，這是我今天收到最棒的加冕，比金牌更棒！謝謝你！」說罷，他俯身輕抱了抱我。

「相信我，你真的唱得很好聽！」他在我耳邊說，聲音輕如羽毛，卻在心中縈繞再縈繞，久久不能平伏，甚至連低落的感覺也好像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