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雨】 Chapter 9.3

我把水拿回去分給小貓，「誒！討厭鬼，你把對小貓的笑容放在對人的層面上，我擔保可以認識到你說那些漂亮的女孩！」總覺得他的笑容很熟悉，細想了一會才發覺跟少臣哥的很像，原本還以為他們兩表兄的性情南轅北轍，但其實骨子裡二人都是含著同樣的特徵，只是眼前人在心中，若非必要，不表露出來而已。

怎料他突然收起笑容，橫我一眼，放下小黑站起來。「想起你的少臣哥？！」語氣完全沒有了以前提起少臣哥的快樂，甚至帶著些許憤慨。我疑惑於這奇怪的變化。

「你跟少臣哥吵架？」我試探的問，他倚在一旁的大柱，側開臉沒作回答，那就是默認。他們感情這麼好，連喜歡上同一女生也可安然無事的相處，怎麼會突然吵起來，而且看樣子還弄得很糟。

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停留，怕說多錯多，把他氣怒了，我的小命恐怕不保。我抱起在跟前跑來跑去的可可豆，這小傢伙像是得了過度活躍症，老是不停的跑跑跳跳。

「可可豆，你不累的嗎？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有個大帥哥來了，你的一哥地位受威脅，所以就跳來跳去引人注意。」我揉了揉他的貓頭，立刻撒嬌似的喵喵地叫，「你這個小鬼還真城府深喔！」

「小青蛙，你這樣自說自話還真自得其樂！」他睨我一眼，我讀不懂眼眸裡的情緒。

「我自得其樂總比有人悶悶不樂為好吧！」我放下可可豆，站起來也倚在柱旁看著眼下的小花貓。「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是心的避難所，升上中六之後，無論是人脈上、學業上都給了我很大的沖擊。有時候，一天下來打擊更是接二連三，我第一次覺得所追求的輕鬆、快樂離自己很遠。

但是，自從我發現了這個地方，一有不開心我就來這跟這些貓貓講，一連講三個鐘我也試過。說完之後就會整個舒服了，第二天回校，我又是那個開開心心的葉依茹。」我看了看討厭鬼，他大概又覺得我很白痴了。

「為什麼不跟喬喬她們說？你們不是很好朋友的嗎？」他問。

「呵呵！誰說我沒有，都不知聽我說了多少遍，但是，我總不能老是依賴她們聽我訴苦，她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頓了頓，壓下腦海飛略的片段：「況且，有些事，我只希望獨自療傷。每個人心目中也有一處秘密花園，而這兒就是屬于我在現實世界中的秘密基地。」

「你這樣說是不是暗示如果我說了出來，就殺無卸？」

「哈哈，你真聰明。」我跳到他跟前，眨眨眼睛，「念在你逗得貓貓那麼開心，我就把基地和小貓咪跟你一同分享。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有冤無路訴，當然開心的事也無問題都可以來這說的，牠們聽完之後一定不會跟別人說的。」

討厭鬼海沒有回我的話，只是定著目光，集中在前方微風下微動著小野菊，眼神清澈中透著一份異常的認真。我識趣的沒有再說話，蹲下來逗著小貓，讓他獨個思考又好，發呆又好，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麼壓抑，而且是跟少臣哥有關。

「問你三個問題。」好一陣子，他突然拋出這個奇怪的要求，我只得靜下來望向討厭鬼，滿帶疑惑等待其問題。

他直勾勾的眼神透著的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我不由一怯。「第一個，你怎樣看在愛情中當第三者的人？」語氣雖然不至於是質問但也不惶多樣，帶著不容我胡扯過去的氣勢。

我嚥了嚥喉嚨：「很不要得，我最恨那些破壞別人幸福的人。」

「第二個，如果真的很喜歡那個人，你敢保證自己不會破壞別人的幸福？」

「這…愛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這樣愛有什麼意義呢？」我不禁想起我和少臣哥，這明顯就是我的情況。

「第三個，你是不是已經放下了表哥？」我好像有點明白眼前人的目的，只是不敢肯定。

「那你呢？你是不是已經放下了韶涵？」我反問。

「現在是我問你！」

「你問得出來，就表示自己有明確的立場，要不然你有什麼資格問我？！」我和他瞬間又掉入冰點，互相盯著。最後，我先轉開目光，站到簷篷邊看著眼前紛亂的雜草。

自幼在公公那兒接受過許多行為和語言古怪而不合公平和邏輯的待遇，訓練出我對身邊事有別常人更高一點的敏銳感。所以別以為我是笨蛋，不懂看別人的眉頭眼額，甚至連小小幾句話的深意也讀不出，有時候只是知之為不知，不想去猜，去管。

因為童年的經歷，所以很早就意識到我的世界裡，再沒有人比我和家人更重要了，所以只想待在老爸和老媽的世界做他們眼中活潑可愛的開心果。當然，這些歷練也使我也很重視與人相處之間的一份真。

腦海快速略過和討厭鬼相處的所有片段，跟他認識以來從未有一刻如此清醒過，突然間明白了一切。眼前人對我好似乎並不簡單，一切就像是種哄我入局的技倆，而這背後為的都是一個女孩，韶涵。

這樣的覺悟，我覺得悲哀得簡直可笑！怪不得對於身邊的人拼命把我們湊成一對，他可以一直表現出淡然自若的態度。他說我戲演得好，但這套精心策劃轉移我的視線，甚至可能是心中人的戲可比我厲害多了，真正會演戲的人是他才對吧！

無論他是自發性還是有人指使，即使眼前人一直以來對我所謂的特別關注是假的，我也忍不下心去怪、去罵。因為我明白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守護一個自己愛的人，況且他之前也明示過不想韶涵受到傷害。

我苦澀一笑，他對韶涵的感情累積了那麼多年也就戀了那麼多年，完全不亞於我對少臣哥，或許應該說更甚。只是猜不到，他竟會利用別人感情去守護一份他人的愛情，該說他笨還是傻呢？

當局者中誰陷得最多也是被迷惑者，我只希望會為他帶來好結果。

「歐陽昊，無論你和她相信與否，我現在只把少臣哥當成是哥哥，是一個可以傾訴心事的異性朋友。」

不其然想起喬喬發給我的一段網上文字：聰明的女人，如果一個男人吸引了你，就千萬不要去做他的情人。因為男人都是健忘的，他會忘記你以前的燦爛與美麗，他會將目光移向別人而對你熟視無睹。你可以選擇做他的朋友，從你選擇的那一天起，他便會對你刮目相看，他便再也忘不掉你。

我轉頭望著他，也不理會其表情怎樣：「最後，我奉勸你一句，充滿不擇手段的愛情是不會永恆的，得到也不等於幸福。」說吧，捧回我的行李袋轉身離開。

雖然我不怪他，但不代表我不為這不知算不算友情的感情而難過，我把他當成好朋友，很多事都無私的跟他分享，結果他是滿懷機心來接近我，警告我別做第三者。他只在乎那個韶涵的感受，那我的感受呢？

不值得流淚的人，卻使我內心在滴血！但，一天要回校我還是要面對他，只是我已經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態應對這殘酷、現實、突如其來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