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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裡的吹笛手
2007/03/29 23:07:40瀏覽1048|回應0|推薦38

傍晚玫瑰色手指夕陽照耀下的麥田顯的平靜,風似乎緩慢的在上空拖曳著輕飄雲朵,緩柔的風拂過我的臉,一切似乎安份的太過可疑,我放縱的大聲嘶吼,發洩心裡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緒,突然刮起一陣風,麥田呈現出陰暗漸層的波浪隨著風離眼前越來越遠,然後平原上又再回歸到平靜,沉寂,佔據了一整個午後時光,不安始終沒有因為我的咆嘯而退怯,只是靜靜的盤據在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田上,乾燥的土壤下…
 
當夜晚入主這片平原時,剛好六點鐘的鐘聲響起,如號角般的六聲鐘鳴,媽說:「不要再出門探望了!趕快來吃飯吧。」挾帶著些許疲憊的感觸讓我不得不從命,晚餐沒有想像中的豐富,自從爸爸出征之後的那天起,生活一天比一天樸素,也越加的拮据,八點多鐘的家門口矗立著媽媽的身影,她望著遠方的眼神,好似爺爺生前遺留下的那把槍,一如槍管內的漆黑始終神秘未知,只記得破壞力強大,十歲的那年爺爺用「它」射殺了在黑夜中與現代私奔的奶奶,爺爺始終熱愛著這片廣大的土地,無法容忍的他狠心的痛下毒手,對他的伴侶,他的摯愛。人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倒下,有個老去的男人在哭泣,迴響的槍聲悲愴的如狼嚎,而爸爸那時正在大城市裡發展,正是狼虎之年的他不願意在這裡伴隨著一塊貧瘠的土地過一生,顯然這場家庭鉅變他錯過了,我想…

就算他知道也不願意歸來,這片祖土上僅殘留著一個垂垂老矣的遺憾老人及一個無知懵懂的小孩。

兩年後奶奶生日的那天凌晨,槍聲再度響起,唯一變的是這次倒下的是爺爺,我穿越染上晨露的麥田,腳下冰冷的土壤如今感覺依然清晰,淚水開始糝落泥壤,幾哩之外我找到了爺爺的遺體,他的眼角囤積著兩年虧欠的淚水,爺爺像大海般的那顆心已經停擺,空洞的兩池黑水再也不會激起浪花片片,家鄉啊!家鄉…黑土裡藏的到底是幾世的詛咒,人也空,心也被掏空…

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在兩年之後的天堂上相聚,泥土裡的屍骨早已乾枯,墓碑上的婚姻卻早已支離破碎,黑暗的序曲完結的哀悽,怨恨是不是也隨著爺爺消散的靈魂冰消瓦解呢? 一場鉅變將生命換成金錢,也將十二歲的我遷移到大都市,離開這塊十里荒涼的麥田的前幾天,我常獨自望著遠方的天空,想著那個束縛著金錢名利的男人現在在做什麼?爺爺生前常說:「如果有天碰到了你爸爸,替我問是不是想要離開這世代繁延後代,老去死亡的土地?」我想無置可否的答案早已擺在眼前,沒人願意給我答案,而造就了現在的我,我總是將一切埋藏在心底的深處,卻若無其事的裝作過眼雲煙,去年,那個背判者被徵招去當兵,頓時音信全無,我始終掛念著他,在意的卻不是他是否存活,倒是在意他死了沒有,爸爸回來的前一天,城市上空的煙硝沒有之前那麼的濃烈,一年多的長征在夜晚的報紙上宣告劃下句點。

 媽媽將所有的家產拿來辦後事,戰後的社會經濟早已一團遭,僅存的積蓄都花在這副棺材上,遙遠的家鄉是媽媽最後的歸宿,牽著沉重的行囊,爺爺的埋骨之地上方天空很平靜,儘管是遺體送回家裡,我並沒有哭泣,媽媽拿起牆上的長笛往遠方走去,曲調漸趨和緩,時而悲亢憂傷,今天晚上的風特別大,也許是爺爺、奶奶來接爸爸的現象,麥田發出嘶沙聲,似乎訴說著所有的不平息,行李裡面有個相框,裡面有個悲劇的男人,有個隱藏的吹笛手,有個過往快樂的我,家其實好奇異,今夜我無聲無息的遠颶…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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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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