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的女兒穠穠放寒假回臺灣過年了。之前她就給家裏人一個勁爆的消息，說要和男朋友結婚。林姐和徐先生都大呼荒唐，不只是穠穠才大學三年級，她要結婚的對象也才十九歲。

可是兩人煞有介事，而且還是男方的母親主動提起，表示自己管不了兒子，希望交給穠穠管教。穠穠喜吱吱的告訴林姐：“他媽媽很喜歡我呢，為了歡迎我去他們家，還把寶貝房裏的單人床換成雙人床。”林姐說她百思不解，搞不清楚男方媽媽到底是啥居心？

那天我按時到大操場，看到穠穠也在，就笑著跟她說：“聽說妳要結婚了？”她羞得躲進媽媽的背後，嬌聲嬌氣的說：“唉啊，連阿姨都知道了。沒那麼快，至少也要兩年後啦。”但是她自己可禁不住一臉的陶醉，又說：“結婚以後，我要當個家庭主婦，而且要生四個孩子。”俺大笑，回道：“你們要生那麼多孩子，可得自己養，不要連累你媽媽啊。”“不會的。”她表示：“寶貝說會請保母照顧，我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陪孩子玩就好了。”俺啼笑皆非，終於忍不住說還真是兒戲啊！

難怪林姐為此經常愁得晚上睡不著覺，她說那個小孩才十九歲，是個新加坡人，為逃避兵役，跑到大陸去念書。據說有次跟他媽要錢未遂，還氣憤的用拳頭打碎玻璃。這樣的男孩根本靠不住，就是會利用甜言蜜語迷惑穠穠，說什麼有遠大抱負，有事業心，將來要開連鎖服裝店；還說要愛穠穠一生一世，讓他永遠過著少奶奶的生活。

成年人的話都不可信了，何況是個未成年的小孩。林姐越想越覺這個男孩居心叵測，想要多瞭解對方，偏偏相隔太遙遠，也無從查起。她說怕穠穠上當，或者是感情受傷害，她急得都想找征信社了。但最終也只能問問狗哥，看能不能從道聽塗說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勸林姐，也許這個男孩也未必說謊，他或許真有這個心，但就目前的情況確實很不靠譜。不過穠穠完全是沉醉在戀愛裏的小女人模樣，她是真的相信，也真的很快樂。我說就別潑她冷水了，她根本聽不見也看不見所謂的真相。而且真相未白，不是嗎？再說年輕人才有作夢的權利，像俺們老娘們看穿人情世故，還有啥夢可言，知道就算只是想安穩過日子都不容易，可悲啊。俺拍拍她的肩說：“讓她盡情談戀愛去吧，將來的痛苦會有現在的快樂。”

“將來的痛苦會有現在的快樂。”自從看了影子大地，俺就經常把句話掛在嘴上，這是電影女主角喬依垂死前安慰男主角傑克的話。是的，人生無常，因為愛所以才痛苦，你在享有愛的快樂的同時，也必然要嘗到愛的苦果。這是代價。

話說回來，俺年輕的時候，同樣對愛情和婚姻也有憧憬，但跟穠穠的夢想截然不同。俺們還是堅信愛是享有也是奉獻。當時俺最喜歡聽蘇來歌誦廚娘的一首歌，裏面唱道：“油煙中有你美麗的光芒，摩登女郎怎比得上。”俺一邊炒菜一邊反復聽這首歌，像催眠般，至今都還沒有醒過來。俺知道俺確實也太天真了，這也是代價，現在的痛苦會有過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