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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12/25 12:32:07瀏覽230｜回應0｜推薦2 | |
梅心在她的部落格描述我回臺灣那天“穿著破爛的皮涼鞋和好幾年的舊衣，怎一個狼狽了得”，在這裏我要澄清一下，我一直是個不太注重穿著打扮的人，不是太窮，也不是俺前良人太刻薄俺。舊衣舊鞋跟老朋友一樣，可以讓我更自在；再說活到這年紀，俺也只能以內涵取勝，與其活在別人的眼光下累死，不如獨善其身求的自在一點。 這完全取決個人的價值觀，價值觀不同，別說家人相互看不慣，有時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我老把林姐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彼此價值觀相近，對物質生活不會太執著，甚至林姐比我還更能將就。我回來這麼多天，她就那一身打扮，褲子是她老公淘汰的，球鞋是她女兒不要的，至於那件長及膝蓋的白外套，估計也是別人的。更有趣的是她說現在男女穿的褲子都差不多，很納悶為什麼大家都知道她穿的是男褲？ 有天她跟她老公去逛大賣場，他老公要她買件像樣的衣服穿，她說沒必要，不願多花錢。後來她站在一面鏡子前整理儀容，她老公指著她說：“就妳那樣子還敢照鏡子！”真氣人，林姐說：“我都不嫌他老，他竟然還嫌我難看。” 林姐三十二歲時嫁給徐先生，徐先生已經六十歲，是個鰥夫，還帶著三個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女兒。當初也經歷過一場轟轟烈烈的家庭革命。我問林姐是為了愛嗎？林姐也說不清楚，當時她另外有個差點論及婚嫁的同齡男友，選擇徐先生只是認為他比較可靠，自己也比較有把握。這麼多年來，如果真要深思兩人的關係，除了柴米油鹽的現實問題，就是覺得徐先生是個讀書人，懂得多，可以幫助她增廣見聞；最重要的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他總會挺身而出為她討個公道。她覺得精神和生活都可以依賴他。 如果在家裏受委屈了呢？也許這就是林姐最無奈的地方吧。身為三個孩子的繼母，可以想見她的處境有多難，何況她自己還有個女兒。她說以前她女兒常埋怨她偏心，對姐姐比較好，姐姐要買啥都可以，她要買，林姐總會說這個貴那個不需要，多半是不能如願。林姐只能跟她說：“我對妳是真用心，那比用錢要難多了。” 這幾年她一直待在大陸，除了女兒在大陸念書，她也是很渴望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尤其是老三一向比較自私霸道，結婚後還住家裏，生活上的多餘開銷也就罷了，生活習慣還老是受困擾。比如家裏有好東西，老三肯定占為己有，自己的東西，則不管是吃的、用的，都不准別人動。有回她發現吃的奶粉似乎少了，就問林姐是不是偷吃了。林姐跟我說，別說偷吃了，她連看都不敢看。還有老三要結婚前，家裏換了木地板，她規定大家只能赤腳，連室內脫鞋都不准穿，說怕刮壞木地板，甚至為貫徹實施，還發了好大脾氣。林姐的腳一向怕涼，但還是忍耐著。她說幸虧現在天氣冷了，老三自己也受不了凍，這才允許大家穿室內脫鞋。 徐先生自己也知道老三不懂事，但總覺得第一個老婆去世時，老三只有六歲，最可憐，也就比較寵著她、讓著她。家裏新買了車，是老三開的，但稅單、罰單來了，老三很理所當然交給爸爸去繳。但徐先生要出門，央求老三開車送他，得先預約，否則如果影響她的既定行程，恕不接送。 前天又發生一件事，徐先生早上起來找不到毛巾，結果在廚房發現成了抹布，因為老三嫌他的毛巾太髒，掛在浴室有礙觀瞻。林姐說她從大陸回來帶的三條毛巾，老三也是嫌難看，最後也成了抹布。我問：“那她給你們準備好看的新毛巾了嗎？”林姐說：“她把過去給客人用過的所謂好毛巾洗過後給我們用。” 如果不是徐先生已經八十幾歲了，確實需要人照顧，否則她都寧願一個人住在甪直。尤其是老三結婚後，又多了個女婿，兩人正值新婚，也不怎麼避諱在他們面前卿卿我我，林姐反倒尷尬，越發覺得自己多餘礙事，女婿下班後，她就乾脆出門去，說是鍛煉身體，其實也就是為找一個更自在的天空。 我跟林姐堪稱同病相憐，我回家才半個月，就讓我媽給氣哭兩次，一來是我情緒還不太穩定，二來她確實太難侍候了。家裏要是有個蠻橫霸道的人，像我們這種面瓜最終也只能委曲求全。要不怎麼辦？一個是繼女，一個是自己的媽媽，都是不能切割的。林姐說怕徐先生為難，能忍則忍；我也怕我爸擔心，有時還得故作堅強。 反正在那兒都是生活，生活也總難盡如人意，但是有個人可以理解陪伴，相互傾吐心事，我跟林姐最終都覺得還是幸運的。所以我們倆都把晚上的散步，當作一天最好的時光，有煩心的事，也未嘗沒有開心的事，還能相互調侃取笑呢。這其實也是我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我跟林姐說。看吧，周遭多少人，不是汲汲鑽研于名利，就是奔波勞苦為生活。看我們倆個，不必工作，不愁吃穿，也不會為多餘的物質欲望傷神。就算有些人我之間的不平等關係，畢竟也是自己的家人，想開了也沒啥大不了。 中興原來是省府所在地，廢省後變得蕭條，但環境真的很好，樹木成蔭，也沒有高樓遮蔽天空。我們在空曠的大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越走越輕鬆，紛擾世事也如雲淡風清。走吧，就往前走吧，就算走再多圈還是回到原地，自己其實已可以更從容的面對現實生活。 人生苦短也苦於太長。月雖有陰晴陽缺，而太陽照舊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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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雜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