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了一跳，向四周環視一番，卻沒有任何人影。該不是見鬼了？膽大的他想想，鬼應該不會在大白天跑出來吧？  

「你在看什麼？」聲音又出現了。  

吉祥一回頭，發現聲音是從眼前的小牛發出來的，這可真是怪啊！牛怎麼可能發出人的聲音來？這是怎麼回事呢？  

「你在找我嗎？」小牛的嘴巴動也沒動，靈活的大眼卻對著吉祥，散發出一股溫和的神采。 

吉祥瞪大了雙眼，「你……是你在跟我說話嗎？」長到這麼大，卻沒見過這種情形，讓他感到很奇妙。  

「是啊！就是我。我在你的面前。」牛頭顯得沉穩得很，雖然是隻年紀輕輕的小牛，卻顯得氣定神閒。  

這樣的事讓吉祥很意外，卻又好奇得很。「你是誰啊？為什麼能說話？」諸如此類的問題排山倒海般地湧上心頭，平日顯得沉默的吉祥，突然打開了話匣子，許多的問題都一一跑了出來。  

小牛顯得智慧深藏，牠告訴吉祥牠的來處，為什麼會變成牛，以及來這裡做什麼。  

「你做錯事了嗎？才會來當牛，對不對？」許多民間傳說告訴著眾人，惡人做了惡事才會淪為畜生道，他從大人口中也聽過這類的故事。  

小牛的眼光依舊沉穩深邃，「或許吧！不過這事說來話長。或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他望向山的深處，習慣性地踏了踏腳。 

「你叫什麼名字？」吉祥的好奇心頓時升起。 

牛頭向右甩了甩，「名字？我有好多個名字呢！你就叫我小牛吧！」 

「嗯！」處在興奮中的吉祥，禁不住猛點頭。 

小牛的雙眼露出欣慰的神采，「倒是你，我知道你是誰喔！」 

吉祥哼了哼：「當然啊！我是吉祥。」心想，我們家的牛難不成還不知道自己家主人是誰嗎？

「不是喔！你來這裡之前不叫吉祥……」欲言又止。 

吉祥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我不叫吉祥叫作什麼？難不成自己的名字都不明白麼？」他覺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其實在世間，大家都有不同的名字。每到一處就換個名字，其實，那不就只是名字而已麼？」小牛說得睿智又玄妙。 

「啊？這我可是不懂了。」吉祥被弄得糊里糊塗，聽不太懂牠講的道理。 

「不懂喔！」小牛尾巴左擺右甩地煽來煽去，似乎在找尋著適當的方法來解說。「這樣說吧！現在你叫吉祥，可是上輩子叫作彌許亞爾西達，再上輩子叫作西迪烏其，雖然說出一堆人的名字，可……這些人全部都是你喲！」 

「啊？」吉祥傻住了，這牛是打那裡來的呀？怎麼可以說出那些話呢？ 

憨直的吉祥不懂得懷疑他人，當地的人們也都保持著勇士精神，相互信任著彼此。可是，這些都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事情，他正在思索著該如何回應，此時遠處傳來大人趕牛群的吆喝聲，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太陽西下，牛羊群該回家了。 

吉祥趕緊將小牛的繩索解下，準備加入團體中。 

小牛跟在吉祥的後頭，悄悄地跟他說：「不要告訴別人你聽得到我說話喔！」說著擺了擺尾，跟著他加入其他的牛群中。 

當天的對話就到此結束。大人小孩趕著成群的牛羊，長短不一的身形伴著層層交疊的影子，伴著夕陽的餘暉下山。  

返家後的吉祥顯得很開心，因為他交到人生第一個新朋友，願意跟他講很多話的朋友。家人也感到他內心的喜悅，卻不瞭解原因何在，因為他依舊沉默，卻不時偷偷露出微笑。  

第二天，平日懶散拖拉的吉祥，此時卻一反常態，顯得積極起來，他一早就梳洗完畢，準備好要上山放牧。  

「這孩子可轉性了，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家人雖覺得奇怪，卻也跟著高興他的振奮。  

他像聽故事一樣，知道許多的事情。原來人世間並非如以往所想的那般枯燥無趣呢！ 

接下來的時光，吉祥與小牛的感情愈來愈好，小牛每天都教著他一點點事情，不時也告訴他一些人生哲學，吉祥也都聽得津津有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