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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1/08 11:09:22瀏覽1470|回應3|推薦31 | |
葳病了,吊著點滴...... 陪在旁邊的,當然是我. 覺得抱歉的是,這孩子病歪的那一刻, 還陪著爸爸在排練場工作, 看著自己學生的作品敖敖待哺, 偏偏此刻自己的骨肉又病成這樣, 直到葳實在受不了,我也覺得好像不行了, 才斷然放下手邊工作帶葳去醫院. 當然,我不知道學生們看著老師的女兒當下的情景, 後續他們的表現會不會因此變得更為地積極與主動, 我只祈求同學們,當你們看到老師如此分身乏術時, 希望你們能夠更懂事,且更加油. 沒想到,當葳見到我們的家庭醫生王醫師時, 竟然首次爆出如此讓人心疼的眼淚, 經過王醫師的診斷後, 也首次祭出要這孩子吊點滴的治療, 葳害怕,因為那是他從小的醫病經驗中, 不曾有過的診斷方式. 但我相信,這是王醫師幾經評估後, 對這孩子最好的方式. 人,很多時候是睹物思情的, 當葳躺上病床的那一刻, 我總覺得這個空間感竟是如此地熟悉, 回過神後我才想起, 原來這張床,我也曾躺過............. 話說帶著這孩子最苦的那一年, 決定聽從李杯(李家同)的鼓勵, 在困境中仍舊不放棄原本求學的計劃, 走上"困而求學"棄美留台的圓夢代價, 確實,單親帶著一個當時重度失語的孩子, 還要邊唸書,邊兼顧生計, 那時節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 印象很深刻的是, 博士班入學考試結束的那幾天, 我把孩子託在好友瑞卿家, 我自己一個人在那張病床上修養了幾日. 而後大概是博一/博二那兩年的時間裡, 我幾乎每個月回王醫師那裡吊瓶營養針, 吊到最後全醫院的護士都知道, 無論如何,晚上七點以前一定得放我走, 因為若是誤了這個時間, 一個沒有替手的單親爸爸, 他那可憐的孩子幼稚園放學後, 不知又該從何發落. 因為葳從小不隨便跟別人,只跟爸爸, 所以爸爸這個唯一的"主要照顧者"當然比較辛苦. 不過爸爸不怕苦,因為相依為命自有一種, 走過的人才能體會的奇特甘甜. 同一張病床,不同的是, 當葳第一次吊著點滴躺在這裡時, 是爸爸全程陪在一旁守望, 相較於總是隻身獨影的爸爸, 長年來每每躺在同一張病床上, 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時, 說真的,我必須克服某些自憐與必然的心酸, 否則某些人生中特別艱難的某一段路, 肯定會因為自憐而走不過去. 很多人都說,我很堅強, 很多人覺得,我很勇敢, 很多人誇讚,我很不簡單. 其實,旁人看戲和自己親身當下在搬演時, 很多時候只有自己知道, 所有的堅強,勇敢與不簡單, 通通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如何讓一台很難唱的戲"繼續走下去", 才是真正的重點. 畢竟生命的年歲如此珍貴且得來不易, 如果只是"為了走得下去", 通常彎再低地腰桿,受再大的罪, 因著價值觀與端看事物的重點, 只是為了想要讓路走得下去, 所有的苦罪吞一吞忍一忍,也算不了什麼. [至少我達到了"讓路繼續走得下去"的終極目標] 人的體內,有著一種因著環境得以自我調整的奇特功能, 話說剛在承受巨變的那段時間, 整個人的身體因著"一夫當關",太多抵擋不了的環境衝擊, 導致三天兩頭幾乎按月病倒回去王醫師那裡報到, 直到經年累月透過極度艱苦環境的鍛造之下, 久而久之也調整出如何讓身體得以日漸找到游刃有餘的空間, 因為任誰都知道,如果想要讓路繼續走得下去, 這樣三番兩次地靠著營養針往下走,也不是辦法, (畢竟孩子還那麼地小) 尤昭然牧師,葳的乾爹, 博三寒假大病後,昭然哥告訴我, 從今以後的你,不再年少, 不可以凡事再拿出全力以赴, 從此最多只能用八分力, 因為留著兩分是要回家給家人, 還有恢復元氣用的. 也多虧昭然哥一語驚醒夢中人的話, 慢慢地我才漸漸透過生活作息的調適, 脫離了每個月回醫院報到的慘途. 今天,在同一張病床前的場景中, 我曾幾番幾次虛弱地躺在這裡, 落著無數自憐傷心的眼淚告訴自己, 路,再苦再難都要想方設法走下去. 行至如今,看著自己的女兒, 躺在這張爸爸熟悉的病床上, 雖然身體不適但充滿安全感的模樣, 不知怎地,那些曾經在王醫師灰暗病房裡, 一幕幕令人感傷的歷歷種種, 竟自也就在葳幸福的安睡中, 盡都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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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