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後的葳, 最近發現了許多秘密................ 教科書的刻板印象中, 很多母親應該為家庭結構裡所付出的事, 在他的理解與記憶當中,都是爸爸在做的. 爸爸很會做飯,爸爸很會料理家務, 爸爸很會照顧小孩,爸爸很會說故事, 爸爸很愛他,爸爸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家裡的髒衣服,永遠都會變乾淨, 變乾淨後,永遠都會被摺齊分類重新回到衣櫃裡. 冰箱裡也永遠都不會沒有吃的, 早上出門上學,更是從來沒有餓過肚子儀容不整, 雖然父女二人相依為命一家兩口,但是葳每天都很快樂, 只要他健康快樂,為父的我活著,心裡就覺得踏實. 即或再苦,即便再累.再苦,再累,只要踏實. 教會界許多人會認識我, 因為我就是當年專門訓練眾教會彩虹媽媽, 那個鼎鼎大名的Monkey老師. 以前在彩虹愛家那個基金會服事時, 由於那是一個戮力推動健全家庭的機構, 或許正因為曾是那個機構的一份子, 受過該企業文化結合宗教NGO的薰陶, 以至於這些年來, 即使走過家變後種種顛沛流離的苦痛, 但至少對於一個家該是什麼構圖,什麼樣貌........ 可能是從小劇校坐科離家多年, 同父異母家庭結構親人始終疏遠, 出科後又隻身獨立在外, 成家至今凡事盡都白手打點包辦, 四海為家,沒幾個可靠的親人, 一心想有個家,有一群真心愛我的家人, 未料後來,自己一手建立的家,被毀了;人,也被傷重了, 直到慢慢地父女相依為命的這些年來, 透過身邊許多教會肢體與各界友人, 長期傾力相挺扶持襄助之下, 生活,才漸漸地找到了秩序, 特別是前年考上博士班, 痛下決心關鍵時刻選擇困而求學一途後, 日子雖然清苦,但心,很坦然,很自在,很踏實. 那天,兩個新聞系的學生, 因為要採訪單親爸爸的故事找上我, 貼身跟著我和葳生活了一天後告訴我, 說我果然名不虛傳,堪為台灣模範單爸第一人, 孩子被照顧地活脫脫像個名門望族的公主, 我打心底有感而發地告訴他們: 被疏於照顧,不是出身單親家庭孩子應得的原罪宿命, 他們聽了,眼眶紅了........ 但我說的,是真的!!! 前一陣子,接受葳學校輔導室的安排, 和駐校心理師進行幾次的會談, 心理師告訴我:葳被照顧地如此好, 他一點兒也都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功能性如此強大的父親. 那天,和一位戲劇界的長輩閒聊, 非常羨慕老師和他九旬老母的母女親情, 我告訴他,我對親情很陌生, 是葳,讓我練習怎麼樣去體會關於親情的課題, 親情,得來容易,維繫(甚至修護)艱難. 有一回,葳要我隨手幫他個小忙,我馬虎了他, 未料他一句:"喂,你是我爸耶",徹底打死了我. 又一回,我人前虧他,這孩子居然說: "你是我爸爸耶,你怎麼可以在人前笑我......" 此話一出,父親的無心,又是惹來一記自慚的反撲. 最近,半夜醒來常會看著這孩子日漸長大熟睡的容顏, 邊看邊想著曾經父女共度灰黯失語的從前, 想著現在簡樸踏實的當兒,想著各種天馬行空的未來, 想到深處,窗外的深夜, 也就悄悄串連著分針秒針的滴答時間, 又是一陣現在進行式一如往常的物換星移. 枕邊的髮香,迷離之間不是別人, 是我這些年用性命日漸守護長大的掌上明珠. 他,曾經重度失語,極度沒有安全感, 如今,他已是個如此甜美可人的好孩子, 只要老爸我繼續蒙神保守, 他的人生,必定在父親無我的呵護之下, 指日可待終將綻放出屬於這孩子生命的光芒. 沒別的,正因為我是你如假包換的親生爸爸, 無價且無限上綱的親職天倫,能做的,能盡的,全是應當. 最近,葳會出現一種極美的神情, 那就是當他在對人家說: 我爸爸是侯剛本, 或 我是侯剛本的女兒時......... 原來,能讓自己的孩子以父親的名為榮時, 為父的我,這輩子無論再苦再累, 終究不枉此生. 孩子,雖然一個只有兩個人的家, 看似單薄,幾分孤單, 但這些年父女倆甘苦與共一路走來, 在上帝豐盛的保守下,就算單薄孤單,依樣有單薄孤單那份獨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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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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