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第一篇小說，

總之它對我而言相當重要......

第一個故事-傷痕

歡迎光臨！先生要點些什麼﹖
 
我要一杯榛果拿鐵，謝謝！

我又回到這熟悉的咖啡館，點了一杯同樣的咖啡。短短幾個星期裡
，卻經歷了一場喜怒哀樂與生離死別。我是一個平凡人，過的生活
很普通，秉持著寫故事的好奇心驅使下，我約了高中同學小隆，想
聽聽他能給我什麼靈感好讓我完成一篇虛幻的故事……

「小P，你在發什麼呆啊﹖」
 
因為手錶的誤差下，我提早10分鐘到，已經坐了一會。

『唷！好久不見，你穿的還人模人樣的嘛！』
 
「靠！要不是今天去喝喜酒，你以為我喜歡穿西裝勒﹖！」
 
小隆是個外表看似開朗，卻很內向的男人。在他活潑樂觀的外表下
，旁人卻很難猜透究竟他的心裡是怎麼想。跟他交談了許久，聊到
高中時期的往事，我卻能感覺到，他內心有著不想提起的秘密。

「呼！好熱喔，今天怎麼搞的。」

小隆脫去有點不合身的西裝外套，捲起袖子喊著。看著他右手上綁
著的繃帶，我始終有個未解的疑問。

『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能告訴我，手上的傷痕到底怎麼來的﹖』
 
「不是說過了，車禍啊！」
 
『別說笑了！看也知道是刀傷，你是不是跟人打架﹖』
「我看起來會跟人打架嗎﹖要打我也打不贏！哈哈哈！」
 
看似開玩笑的口氣，卻知道他心裡在有著不好受的滋味！我不敢多
問，因為我了解到，這傷痕傷害他真的很深。

「你想知道嗎﹖」

『我是想知道，我們是好朋友，如果有什麼能幫你，我會很樂意。』
 
「唉……這是在我們高中畢業後，19歲那一年發生的事了……」

喝完咖啡，付了帳，便離開了咖啡館，騎車在市區逛了一下。來到
最熱鬧的文化路，於是把車停在超商門口，我徒步在人群中，彷彿
想尋找什麼似的，而這個感覺，卻慢慢埋沒在人群的喧鬧聲裡……

「畢業沒多久我認識一個女孩，認識沒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

『嗯﹖』
 
「一開始我們交往很順利，也很開心。當時真的可以說是很幸福，
讓人很羨慕的生活了。第一次嘗試到這種小倆口的日子，真的感覺
很棒、很舒服。」

小隆停頓了一下，喝口茶，望著水杯思索著，或許他仍不願意提起
這段往事。我並沒有催促他，只是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畢竟我跟她認識不久就交往了，彼此並不完全了解對方，很多事
情有著不同的理念，所以後來便常常為了小事而爭吵。有一次我妹
妹生日邀我去參加生日舞會，可是她卻為了這件事情跟我大吵一架
，鬧的很兇！其實那些日子還有些瑣碎的事，已經讓我很煩了，我
幾乎可以說……快崩潰了！」

他有點激動的說著。

『那後來你怎麼處理﹖』

「那時候我真的有點歇斯底里了，於是拿起美工刀，在手上深深的
劃了一刀。那時候的感覺很奇怪，我並不覺得痛，反而有種能發洩
的感覺，很痛快！是不是很變態……」

我很訝異，原來外表這麼樂觀開朗的他，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我
想著如果今天換成是我，我也有這個勇氣劃下那一刀嗎……﹖

『不能說很變態啦！只是……方式有點不妥當。』

「或許這不是很好的方法，但是傷害自己，總比傷害別人來的好吧﹖」

這個觀念很好，可是卻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我想小隆所用的方法是
屬於激烈的表達方式，我卻替他擔心著……下一刀，會在哪……﹖

『嗯……後來呢﹖你有去參加舞會嗎﹖』

「我沒去，雖然我答應過我妹，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真的沒辦法
做到兩全其美，那時候我隨手拿著一件衣服包著傷口就睡著了，醒
來的時候，手有點痲！那件衣服洗了兩桶血水還洗不乾淨就丟了，
呵呵！」
 
聽他輕鬆的說著，我卻替他捏一把冷汗。

『你真是不怕死！不會擔心失血過多啊﹖！』

「一點小傷，死不了啦！她也被我嚇到，到後來幾乎只要我心情很
不好很生氣或難過的情況下，我就會劃上一刀，就變成你現在看到
的樣子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現在還會這樣嗎﹖』

「不會啦！我想通了，試著找些事情做，就當發洩情緒也好，不會
在這麼傻了……現在的我，看的很開……」

看著他眉頭深鎖著，看的開，只是自己在騙自己，我很清楚……

『小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直逃避就能解決的，我知道你還是想
不開，你不試著面對傷痕，那個傷痕就會一輩子跟著你！』

「你又知道我沒試著面對﹖！那些都是屁話！一個人真的遇到這些
事情，我就不相信誰能這麼輕鬆去面對這樣的痛！你又懂多少﹖你
試過在手上劃一刀看看嗎﹖留下的不只有難看的疤痕，更是代表失
敗的傷害啊！！」

他突如其來的發好大脾氣，嚇了我一跳！我擔心的不是他的責備，
而是怕他又再一次的，承受不了記憶而潰堤……

看著他如此可怕的眼神，我倒是第一次。緊緊握著的拳頭，好似在
抓住什麼一樣，擔心一不留神，就流逝了！僵持了近3分鐘，彼此
默默的看著對方，忽然他緩緩放鬆了雙手，眼神也溫和許多。

「你說的沒錯，我是不應該在逃避這個傷痕……」

「我會試著努力去面對它，你放心吧！」

說著說著，他緩緩拆去手上的繃帶。這個動作倒是讓我很驚訝！直
到繃帶完全退去，我才清楚看到他手上的疤痕，有多深、多長……

在離開咖啡館時，我們並沒有再交談。直到門口看著他騎上心愛的
野狼。疑﹖發動器壞了！小隆猛採幾下車子便發動起來，這時他回
頭看著我，微微笑著，我也向他點個頭，他便揚長而去。

「小P，謝謝你！」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已經越來越模糊，我卻仍清晰聽見他說著這句
話。我相信今後的他，必定能有所成長。

『加油啊，小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我大聲喊著，這時他的背影，已從我眼裡消失了。

「靠腰啊！喊那麼大聲，害我雷禪！」

我終於知道，他的背影，是隨著摔車而消失的……

第二個故事-愛情的審判

忽然下起雨來，人潮也漸漸散去。這時我心中卻有一個念頭，雨水
能帶走所有不想提起的記憶嗎……

調整好時間，這次我只提早5分鐘到達咖啡館，坐在同樣的位置上
，點了同樣的榛果拿鐵，同樣的等了10分鐘，因為小隆不經意的
遲到了5分鐘。

「抱歉抱歉！剛剛逛了一下，沒注意到時間。」

小隆匆忙的走上來，同樣的坐在我的對面，點起一根香菸抽著。

『我記得你不是不抽菸的嗎﹖』

「喔！高中畢業之後，工作比較煩悶，就開始抽菸了！有時候我真
的感覺抽菸是一種享受，能解寂寞、能解憂愁，有什麼不好﹖」

『還是少抽點，這樣對身體不好啊！』

「沒關係，我一向很少生病的，怕什麼﹖」

他輕咳幾聲，像被菸嗆到似的。

『你看你，朋友一場提醒你，你知道台灣每年多少人死於肺癌嗎﹖』

「沒那麼衰啦！抽幾根菸就給我提肺癌，我前幾天才因為咳鏉去醫
院做檢查，別詛咒我！」

『開玩笑的啦！檢查沒事吧﹖』

「報告還沒出來，這幾天會去看。才咳鏉而已，你想太多了！」

「小P啊！來喝咖啡，你帶紙筆幹麻﹖」

『沒什麼，只是紀錄一下談話內容，搞不好有我要的題材可以運用
，我想寫搞笑一點的東西。』

「哈哈！大作家，寫好記得拿給我看，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我寫出
什麼樣的喜劇來！」

曾經相信我應該注定要寫出一本喜劇，因為我喜歡讓每個朋友都能
夠開開心心，然而他的故事，卻不盡然……

『小隆，你能告訴我關於當兵時的軍法事件嗎﹖』

此時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嚴肅的氣氛。小隆思考了十幾秒，便開始
說著他遭遇的故事。我知道當兵，一直是他最不想聊的話題，但是
我仍然想了解他曾經受到軍法制裁的原因。

「還不是為了那個女人，就是讓我在手上劃下傷痕的那個。」

『能說出來讓我聽聽嗎﹖』

離開人群走到軍輝橋下的堤防，尋找著一個記憶。曾經跟小隆還有
班上同學高中時在這留下的彩繪。昏暗的燈光中，仍能很快的找到
，看著雨水流過的痕跡，我心中明白，原來記憶，不是輕易就能抹
去……

「剛入伍真的會很想家，尤其是想起女朋友，心裡面的滋味真的很
不好受！」

剛息掉香菸的他，卻又在拿起一根、點著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緩
緩吐氣，彷彿在替這不為人知的秘密嘆息著。

「有一次因為偷抽菸被禁假，你也知道，當兵什麼都不重要，最在
乎的就是放假！竟然為了一根香菸被禁兩天，那時候心裡超不爽的
好不好！」

『你看吧！我就說少抽一點。』

「哎呀！這不是重點，別扯到那邊去！」

「那時候很想家也很想女朋友，晚上真的很難過，想打電話又不行
！你說這能叫我怎麼辦﹖」

『能怎麼辦，你只好等下次放假了。』

「不！當天晚上發生怪事。」

『怎麼﹖見鬼了﹖！』

「我逃兵了……」

此時氣氛開始詭異，他的表情也變的僵硬起來。我始終不敢相信，
原來這樣外表堅強的他，竟然會有如此無助到逃避一切的時候。

「平時操課很累，我都是一覺睡到天亮。可是那時候感覺卻很奇怪
，我竟然睡到半夜醒來，越想越難過，偷偷拿了行李翻牆出去！就
在那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不安、後悔了，可是又能怎樣﹖都已經做
了。」

『那……之後發生什麼事呢﹖』

「出去後我立刻跑到車站，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女朋友，可是他對
我說的話竟然讓我幾乎崩潰！」

『嗯……﹖』

「他告訴我，我的外婆過世了，問我人在哪裡，叫我趕快回家……」

看著小隆沉默的思索著，或許此時的他，想起當初內心裡面的掙扎
，一定非常難過！當一個人決定賭上一把，能及時回頭的，有幾人
能做到……

「我在車站當場掉下眼淚，一路坐車回家都是紅著眼框。到家的時
候，我並不敢直接回去，我怕家人會知道這件事情，我好怕……直
到家人來接我回去，我已經崩潰了！部隊早就通知我家人了，那時
候我哭的好慘，我已經……徹底的崩潰了……！」

我很仔細的聆聽著，已經幾乎忘記要寫下這一切。每個人接受度與
適應能力不同，或許這是他失敗的一面，但是每一個人不是一切都
能安然順利的，沒有人能一輩子堅強，不是嗎……﹖

這一切的一切，是命運也好，巧合也罷。在他踏出錯誤的那一步起
，就必須承擔一切責任，然而幸運的，只被判決有期徒刑8個月，
緩刑2年，不過最後賠上的還包含這段感情，值得嗎……﹖

「我想這是值得的！如果沒發生這些事，我便沒辦法看清我自己，
便得不到教訓，便沒辦法……真正的放下一切。但是有多少人能像
我一樣幸運呢﹖」

回到家中，我的思緒有點凌亂。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自己，我卻仍
然思考著，當一個人面對愛情的審判時，如何做到正確的抉擇，走
在正確的路上。或許你會認為小隆的做法是錯的，到最後仍然失去
愛情。不過我相信，他當時的做法是對的。在這一秒裡，已經回頭
了！獲得的寬恕、經驗，是無價的。然而失去的感情，只是一段，
並非一世。在這盲目的社會裡，沒有人能用他的價值觀去衡量別人
的選擇，自己認為值不值得最重要，是吧！

第三個故事–兩個男人的約會

小隆跟我，是認識九年的老朋友。從高中時期他就像個活寶似的，
老是喜歡扮演小丑、逗人開心。或許這是命中注定他要扮演的角色
，而我活了24個年頭，卻仍不知道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我們之所以會成為好朋友，我想除了我跟他一樣高之外，就是彼此
都屬於樂天派的。隨著歲月的流逝，彼此都變的成熟穩重許多，而
他卻過於安靜，安靜的讓人有點害怕。曾幾何時，我們一起度過的
荒唐歲月，我卻仍然懷念。

『唷！你今天這麼早來幹麻﹖第一次比你晚到耶，』

「我比較早下班，沒事做就早點來啦！」

我們同樣是學藝術的，白天我在一家補習班教小朋友畫畫，作陶土
娃娃，晚上則利用時間寫些稿子，雖然我只有教10歲不到的小孩，
不過我仍相信這也是藝術的一種表達方式。

小隆則是在一家修車廠當技工，他告訴我修車是一種藝術。當你把
零件慢慢拆卸分解，在完整安裝回去的過程裡，能享受到一種藝術
之美！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常常用著沾滿機油的雙手，在
客人的車上做彩繪，到最後被老闆罵的臭頭，他仍認為那車上應該
要有這圖案會很棒！或許這是他堅持的一種方式，沒人能否認。

「今天又想聽什麼故事啊﹖」

『不！這次別談那些話題了，我們開心的聊天就好。』

「那不如你說一下你的故事吧！每次都聽我再講，偶爾換換口味也
不錯！」

『我哪有什麼故事好說的﹖如果我有很精采的故事可以告訴你，早
就出一堆書等你看了！』

『不過偶而兩個大男人一起出來約會，也算不錯囉！蠻好玩的。』

「跟你約會﹖少噁心好不好﹖！那我還寧願跟美麗島約會勒！」

噗的一聲，我把滿口的咖啡都噴在小隆臉上了。

『別嚇我了……』

美麗島，是我們高中時期學校中的傳奇人物，只要是學校的男性同
胞，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曾經轟動一時的美麗島事件，讓千千萬
萬的男性不敢單獨在校舍走動，不敢上廁所。外表像似如花般可怕
的女孩，使用致命的情書攻擊！聽說只要收到他的情書，隔天會看
到受害人口吐白沫在教室中上吊自殺！

有一次因為尿急，我只好一個人衝進廁所。就當解脫完畢時，竟在
門口遇到美麗島！我只有嚇！一聲有如吃上千年大還丹，一個黯然
消魂掌將他逼退一步，在使出梯雲縱一躍而上，從一樓點到三樓，
還以金雞獨立的姿勢落地。校長看了直呼過癮！拍手叫道：好功夫
！上次見識過草上飛，都不能全身而退！想不到竟然另有高人！

「哈哈哈！那時候還記得有一個學弟跟她嗆說：你在寫信給我，我
就找人打你！」

『想到那荒唐的三年裡，其實倒有很多回憶。』

隨著雨勢變小，我漫無目的的繞著。卻看到曾經有著許多回憶的射
日塔。我決定到那邊尋找記憶的片段，是否還存在著……

當初此塔還未興建完成時，我們曾經一群朋友爬到最高點，坐在嘉
義市花上面一起聊天看星星，看著整個嘉義的夜景。如今塔早已完
工，成為嘉義新地標，並不能在上去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了。

『你的躁鬱症有比較好一點吧﹖』

「嗯……現在沒事了，有時候還是會心情比較不穩定，但是好很多
了。」

曾經因為躁鬱症在精神療養院住過2個月的小隆，現在的狀況確實
比起之前要好的多。或許過去發生一連串的事件，是他發病的起因。

「想起那段日子真的好可怕！自己都感到恐懼，那個人……真的是我嗎﹖」

「有時候我很暴躁的又叫又鬧，突然又很安靜的趴在床上哭，想起
那時候真的就像是中邪一樣，嚇死人了！」

『能告訴我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嗎﹖』

「當初因為自己在手上劃了疤痕，其實已經有徵兆出現了！我卻很
鐵齒，死都不去看醫生，直到後來壓力太大，整個爆發出來，不得
不強制送療養院。」

「小P啊！你也知道我個性，要我接受他們說的，我還寧願相信是
他們瘋了！」

『我當然了解，因為這不是一般人能欣然接受的事情。』

「反正現在也比較好了，我覺得喔！這種問題不能一輩子靠藥物來
控制，要靠自己的意志力，這才是重點！」

後來我已經不記得他說過什麼。因為我正想著一個問題，不可否認
，小隆有著過人的毅力！經過如此大風大浪，卻仍能做回一個平凡
的人。我佩服的不是他事業有成，而是他能如此坦白面對這些問題
，從不迴避。他不怕別人的嘲笑，因為他走過來了！今天換成是我
，我思考著是否我也有這能力走出療養院的大門……﹖

人們總是喜歡討論著一個成功者有多少資產，多少成就。一個成功
者也只會敘說著他努力的過程，有人會敢放下一切身段，談起背後
不為人知的往事，醜聞﹖或許不光彩，那又如何……

『小隆，你記得射日塔吧﹖』

「當然知道啊！我們一起再那邊喝酒，聊天打屁！怎麼可能忘了，
不過好久沒去了。」

『走！我請你去那吃飯吧！』

「你請我﹖毛都還沒長齊，我請你啦！」

『呵呵！都好啊，去尋找一些回憶吧！』

離開了咖啡館，走在熟悉的街道，我們便來到中山公園的射日塔。
就當走到頂樓餐廳時，看了一下價目表，小龍則提議說：還是去文
化路吃魯肉飯好了！我也同意，於是轉戰到熱鬧的文化路吃起魯肉
飯來。

「靠！東西妖獸貴！請你去吃一餐，我要白幹兩天耶！這回憶太貴了。」

我終於明白，有些時候，回憶只能靠想像，並不是想實現真的就得
花錢在那尋找，畢竟早已物是人非。一個人找回憶，又有什麼價值﹖
 
吃完飯、付了帳，我們就在文化路道別了。雖然最後小隆還是忘記
要請客，不過這是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特別的約會，誰付帳，已經不
重要。

第四個故事–落幕

天色以暗，公園裡只有依稀殘光存在，射日塔早已大門深鎖，彷彿
在告訴我，接受這個事實吧！我卻仍不放棄！繼續尋找著走過的腳
步，歲月劃下的痕跡。沿著公園往上走，我想起一個曾經讓我們一
群好朋友，盡情放縱在青春的火花下，散發活力的色彩，刻下永恆
的回憶，最具代表的象徵–仁義潭。

由於公司調配師資，我則分配到台中支援了12天。回到家鄉後，
我正打算約小隆在出來聊聊，卻聽到一個讓我相當震驚的消息。三
天前，小隆因為肺癌細胞轉移造成許多併發症，目前人在加護病房
昏迷不醒。醫生表示肺癌已是末期，情況並不樂觀！我相當訝異，
年僅24歲的他，竟然得了肺癌﹖

經過伯母的苗敘，我才知道原來小隆的爺爺是死於肺癌。這是遺傳
基因所造成的。兩天後，因為病情惡化搶救無效，在凌晨三點四十
二分宣告不治。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便辭去補習班的工作，花了三天整理所有的
內容，我決定專心在寫作上。一個人死後一定會留下些什麼，我始
終相信著。如果上天注定小隆留下的是一篇故事，我想，我的責任
就是寫下這篇故事。

來到仁義潭，我走在水庫的堤岸上，看著九二一大地震所留下的裂
痕，如今以翻修有著全新的表面，似乎看不出這裡經受過多大的傷
害。然而人的回憶，是否也能像這堤岸一樣，完整的填補起來﹖就
彷彿沒發生過一樣嗎……﹖

此時我遇見一個謎樣的老人，他看著我，開口問道：
「年輕人，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回憶……』

我微微笑著回答，老人看著遠方街燈便又開口：
「回憶不是一直都在你的心裡嗎﹖就像那盞街燈，白天看不見它發
光，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啊！」

就當我正在思考著這句話，心中一個猶豫，老人便像魔術般消失在
我面前。此時的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正打算題醒他，在退一步
你會跌到河堤下。

打了電話幫他叫救護車之後，我決定回家把剩下未完成的故事寫完
，畢竟這是我的責任，我該把它完成的。

曾經我以為注定該寫下一篇虛幻的喜劇故事，然而如今我寫下的，
卻是一個真實的悲劇，很殘忍的一個歷史。

一個月後，小隆的母親給了我一本筆記，還有一捲錄音帶。原來那
是小隆生前所創作過的歌曲，還有填詞。隱約帶著悲傷感的曲子，
不能稱上佳作，卻很存實，讓我感覺小隆依然存在著。

寒風將葉吹落，吹凍了我心頭。你輕輕告訴我，無法繼續愛我。

我苦苦懇求，你卻不願回頭，望著你背影，我淚也直流。

回想起那記憶，點滴在我心頭。你從前的溫柔，我已無法感受。

獨自一個人，站在冷清街頭，誰告訴我，該何去何從。

我欺騙我自己，我可以忍受，直到最後一滴淚水漸漸掉落。

我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承受，就算一切，都是我的錯。

每當我心中失去靈感，無法在創作故事的藝術，我就會打開錄音機
撥放著這首歌曲，在隱約中能聽見小隆給我的鼓勵，還有支持。

我也會想起老人說過的那一句話：
回憶不是一直都在你的心裡嗎﹖就像那盞街燈，白天看不見它發光
，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啊﹖！

是的，白天能讓人們看清楚一切，可是人們卻往往忽略，有些東西
只有在夜晚你才能看的更清楚，我決定找回那屬於我的夜晚。

我是一個平凡人，過的生活很普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