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小放學的街上，我總是喜歡站在導護的路口，一邊指揮學生儘快過馬路，還一邊叮嚀學生趕快回家，不過學生們通常只會用眼神回應。在這個交通紊亂的路口，每次到了四五點，就如同假日的淡水老街一般，人多且吵雜，為此我也適應了這種戰爭場面。

路隊的學生走光後，常常只剩下被爸媽「遺忘」的小孩陪我坐在門口的階梯上，根據經驗，今天大概又要到五點半了。

車潮是隨著紅燈綠燈而流動著，向左向右，停車而開車，縱始有遺落在規則之外的特例，不過總還是少的。人潮呢？我看不出有什麼樣的方向，老伯伯牽著老腳踏車、穿著制服的OL敲著高跟鞋，媽媽拉著調皮男孩、中學生們三五成群、西裝筆挺的男子忙講電話……到底大家都在忙著往哪一個方向，是回家的方向，還是沒有方向？

忽然，在我身旁等的不耐煩的小二生生氣的大聲叫著「媽媽怎麼還沒來？可惡！氣死我了。壞媽媽，每次都不守信用！」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揣測他媽媽每次晚到的原因，因為每次提醒似乎都沒有什麼用，我只好讓他轉移注意力了。「不然你可以先去那邊玩盪鞦韆阿！」

「真的嗎？可以去盪鞦韆嗎？好阿！好阿！」他蹦蹦跳跳的帶著他的難兄難弟，一下子就衝到遊樂區了。

果然是小孩子，國小老師最會的就是轉移注意力了，這也是我的絕招之一。五點半，掃地的婆婆又出現了，竹掃把和花花布遮臉，這是掃地婆婆的標準裝扮。

「婆婆不好意思，等等學生都送走，校門我關就好了，不好意思。」

 我每次都對學校的掃地婆婆感到歉意，因為就算我最後關了校門，她還是會很擔心再巡視過一遍。

我回頭看了看街上，老伯伯的腳踏車上多了一個狂叫「阿公」的小孩；OL和西裝筆挺的男子原來是一對情侶，擁抱在街角；那個媽媽抱起他的孩子，搭上公車往夕陽離去；成群的學生只不過是要給那生日的朋友一個驚喜。

「叭～叭～回家囉！」

「老師掰掰～～」

「掰掰。」我拉起校門，也拉去彩霞。

@水往低處流；人，誰都一樣，總向著更有愛的地方前進。

@不成熟的人一天內心情變化萬千。有出息的人經過十年，江山都變了，心情仍是一片丹心。

                                                               引至鄭明析總裁一書  <天的話，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