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與你的結識，是透過友人「蓄意」引薦，可能是渾沌懵懂，更可能是故意遺忘，從此以後，也沒刻意去弄清楚，到底當年介紹你認識我的那位友人是怎樣形容我？倒是，將你初次會面時候，正襟危坐戒慎恐懼的模樣，記憶得清晰無雜痕。好長一段時間裡，每回的會議進行，總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好像你不知道該把手放哪邊好，或是不知道要翹起腿或是平行擺放優似的。雖然沒有存心要作弄你，卻仍舊忍不住地捉狹揶揄你，頻頻詢問：「你都是這樣嚴肅的嗎？你會笑嗎？你…」直到你臉上堆滿厚厚求饒的表情才罷休。

慢慢地，原來，你是如此的溫柔體貼，你笑開來了，漸漸地話匣子也開了，偶爾講點笑話，卻又等我哈哈大笑，自己才被激發般的鼓起信心跟著笑出聲來。你偶爾靜靜地聽我或講話，或抱怨，卻那樣深情地輕撫我放在桌面上的手背，感同身受的柔聲說：「我知道，我知道！」等你走後，我會懷疑你是真的知道，或是，只是貼心的想安慰我罷了。

電腦，這玩意兒，總像是女人的「好朋友」一般樣，有好也會有壞的時候，會有正常，也會有不正常的時陣；電腦更像是女人的脾氣，難免晴時，也會來段偶陣雨，緊要關頭，它要鬧起火兒來，不動就是不動。那回，電話一通，你在電話的那端，耐心等我氣急敗壞語無倫次地聒噪說完。這段連我自己都沒能聽清楚的叫囂，其實內容就是「…明明昨天都還是好好的，我又沒怎樣，忽然之間，它就不動了，我沒按錯鍵呀…我…」你怎能還是那樣輕柔地，要我照著你的指令動作，簡單三兩下，順利解決。宛若宣洩的水庫般，電腦瞬間啟動，暢快地教人脫口對你大聲：「哇，你真的好棒唷！」哪裡知道，你竟然靦腆地匆忙掛上電話，徒留一片悵然在電話的這端空中飄邈著暈眩著……

我病了，你僕僕風塵每天中午送來便當，悄然離開不多話；我累了，你柔情似水讓人依偎，穩重耐心不厭惡；我生氣，你幫我咒罵惹我生氣的對方更大聲、更用力，其實根本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誰惹我生氣，也沒問明白誰對誰錯；我快樂，你總是毫不掩飾地分享我的笑聲，比我更開心、更得意…日復一日，年過一年……

那次的午後，天氣出奇地酷寒，周邊的氛圍彷彿逐漸凍結，用餐時分，沒有人多說話，似乎任何輕言細語都會讓細緻的空氣泡泡瞬間爆破，你不時斜著臉偷偷的瞄著我，我佯裝冷酷始終視而不見，忽然，你悄悄地拍打我的手，慢條斯理的說：「走吧！去去就回……」我勇敢的抬起頭，定睛注視你的眼，臉泛暈紅地說：「真的要去？」一定是剛剛吃的那碗川味擔擔麵的辣味起的因、惹的禍，我眼神開始散渙，口乾還舌噪，最不可思議的是，我覺得自己勇敢起來，勇敢到忘記我下午還有班要上，更完全忽略我不再是「自由」之身，鋌而走險，義無反顧，我豁然站起身來……

高速公路上的天空，怎會忽然這樣湛藍，不明白空氣怎能瞬間清涼起來，在上班的時段中，用路人明顯減少，那時那刻，振奮的心情跟著飛奔的車速，也漸漸的燃燒起來，不成名的興奮不知廉恥地糊塗竄升，直搗腦門，感覺一股熱哄哄的電流，怵然而起，頓時耳後一陣熾熱感受，讓原本泛紅的臉龐更加透紅，使得原本怦然的心更是跳動…

抵達目的地後，我們都沒有再看對方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是，羞怯地低著頭逕自快步進入房間，四周如此謐靜，只聽見潺潺流水的聲音，與我那砰砰跳不停的心跳，我不是那樣情願地，慢慢褪去身上一件件厚重衣物，還是無聲無息，彷彿這樣景況，任何一絲聲響都顯現多餘……這是我的第一次，怎能教人不亢奮？

突然，你從隔壁房間大聲的喊叫聲：「大姐，你那邊的水溫如何？還可以嗎？你第一次泡湯，別泡太久喔…」

很煞風景又不解風情的你，戳破了我偷得的一下午「閒情」，用心醞釀了一路「逸致」，躲在礁溪溫泉裡泡個湯，也要這樣大呼小叫的，重重損壞了我難得滿心偷情的思緒，更嚇壞了我幻想許久優雅的午後秘密……

鳳聲第一次翹班去泡湯趣記 2010/02/18 10:22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