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塹風雲錄

之「營造一方」

新官將任齊猜想，酷酷模樣不凡響

「坤仔！坤仔！」

當時正在分局「101勤務指揮中心」（名稱來源，詳見「竹塹風雲——竹北分局英雄榜之101勤務指揮中心」一文。）通報民眾報案給派出所派遣巡邏人員處理的我，突聞「竹北冰三角」的結拜大哥漢彬教官呼喚，我暫時回望了他一眼，示意正忙中，他卻迫不及待的走到我身邊，急促地繼續說著：

「快快快！坤仔快走！我們去送行，走走走！你先叫老江看管一下。」

這大哥真是的，也不知有何急事，匆促成那樣？

我們這「竹北冰三角」，一位是時任二組教官職務的漢彬，另一位則是時任議長隨護的秋彬，這「冰三角」一詞，源由於兩位大哥都有個「彬」字，只有我這個小弟沒有。為了和他們倆「馬吉」（台語：感情非常良好之意，以前叫〝麻吉〞因台灣又變天之故，所以……。）結拜在一起，我只好宣稱筆名為「顏識彬」，寓意我這個「小顏」認識兩位「大彬哥」，於是乎形成「竹北冰三角」的組合。只是後來沒想到，二哥簡秋彬在我有志報考警大，不幸名落孫山後，揶揄著我說：

「哈哈！自己取名為『顏士兵』，原來就是兵，怎當的了官？」

唉呀！我自己怎沒想到？真是聰明一時，糊塗一世，還是以「坤仔」為筆名吧！

老天真是愛開玩笑，自從不以「顏識彬」為筆名後，「竹北冰三角」也宣告解散，因為六年條款，大哥阿不拉奉命榮調新埔分局二組擔任教官，補他缺的則是新教官段雲，兩位教官互調（為了常訓成績，提一下新教官的名號，趁機巴結巴結，哈！）；二哥秋彬則身負重任，被「挖角」借重至山分局刑事組，鎮守邊疆要塞。就如此，近十年的「竹北冰三角」結合，拜上級決策之所賜，冰消雲散，各分一角。

啊哈！為了說明文中「竹北冰三角」的由來，竟偏離主題，真是抱歉，言歸正傳吧！

這大哥一邊催快，一邊又要送行，真不知所為何事？我納悶地問道：

「大哥，是啥代誌啊？」

「快快快啦！你的『雙坤貴人』要走了，新的分局長明天要來了，李分局長可能下午就要回宜蘭了。」

「咦！真的嗎？」

大哥所說的「雙坤貴人」，指的是前竹北分局長坤祥先生，因提攜我至分局勤務指揮中心，名字中又跟我同一個「坤」字，所以大哥如此稱謂。

李分局長要高升了，這消息可來的錯愕，因為當時的我正在撰寫一篇「風城花戀」的文章，正敘述我和他結緣新竹十八尖山的典故，這下離情將近，可真讓我有點寫不下去。

我和大哥對完話後，便拜託擔任副值勤務的老江幫我看顧一下，隨即跟著大哥前往分局長室，準備先行為李分局長送行懷舊一下。而老江是大哥的警校同學，這人情賒得了，我便放心地離開崗位了。

到達分局長室，只見李分局長忙著打理私人物品，想必大哥所說之事屬實，新舊官長即將交接。

我們離情依依地和李分局長寒暄了幾句，慰藉情誼一番後，為免打攪分局長的忙碌，便草率地結束了送行事宜，回到辦公室內。

老江趁閒，早已煮好茶水，等待我們回來，一見我倆身影，反倒變成他性急了起來，只聽忙不迭地問著：

「怎樣，怎樣！分局長真的要換嗎？換誰，換誰？」

這兩位同學在校可能被同一位急性子的班頭帶領，否怎地如出一轍的同樣？

「對啊，對啊！我怎沒想到要問問李分局長這問題？」大哥若有所失地回著老江的話。

「坤仔，坤仔！你有沒有消息？」老江像是狗仔一樣，問起我八卦。

我故弄玄虛，莫測高深地一個樣，想調調他倆的胃口；只見兩人不停地催快，我看時機差不多了，便坐了下來，老江識相，趕緊茶來一杯，真是多禮必詐，有事相求的模子。

「好吧！」

喝了口茶，我簡單說了一句話，但並不急著說，只待喝了第二口茶，享受一下茶飄香後，才緩緩開了金口：

「有，新分局長就是——。」

這一停頓，又賺來新杯茶水，再喝它一下。

「是誰？是誰？」

心裡的畫面，預期般的展現出來，兩個人又同一個樣地同時問著我。

我看他倆一副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真想笑岔出來，但「搞怪」的想法湧起，便繼續演戲下去：

「那就是——。」

又停了第二下，這好茶真好騙，但這次老江急成不想幫我倒茶，只一味地急催著問說：

「是誰，是誰？你快說吧！別只顧著喝茶。」

這再喝下去，可能就會出事了，於是我便公布答案：

「是東哥。」

「東哥？什麼？」

「怎麼可能？」

不出所料，大哥和老江一前一後都懷疑了起來，我終於按奈不下想笑的情愫，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當然不可能，我坤仔區區一個小兵，如此大事怎能得知？」

「這……？你喔！真是的。」

大哥悻悻然地說著，老江也成了一副受騙的模樣，對我不理不睬，連茶杯也趕緊收起，不再讓我騙吃騙喝。為免得罪兩位大哥太多，我趕緊將「外交煙」遞了出來，試著平息這段「玩笑風波」，當然，最後三個兄弟也是歡笑落幕，不害情誼。

而我所說的「東哥」，則是李分局長前一任的官長，指的是維東先生，現任市局分局長。兩位前後任官長才交接過，回鍋的可能性當然微乎其微，幾乎不可能，難怪兩位大哥聽我一說，立即生疑。

這「東哥」名號，則是出自於維東分局長時期和我的一段玩笑話，有次我正想至分局偵察隊找二哥秋彬敘舊，遇見時任小隊長的明仁向我打招呼，並左一句「坤哥」，右一句「坤哥」地喊著，當時我並不知張分局長在內督勤，只聽背後傳來一聲：

「喔！坤仔也是大哥喔！級數高喔！」

我回頭一探，心想：

——唉啊！糟了個糕，被設計了，難怪簡小今日如此客套！

好吧！將錯就錯，來個急中生智吧！以免被長官誤會成交友複雜，大哥當道，毀了自身清白。

我趕緊轉身，正面向著維東分局長，將「坤式無厘頭」搬鏘出來，於是展現出敬畏的模樣，兩腿靠緊，皮鞋一碰，發出「喀」的響聲，然後右手一舉，成敬禮狀後大聲說：

「報靠分局長！我的心裡只有東哥，沒有坤哥。」

哈哈！花絮又是一絕，順道一提，娛君歡笑。從此，「東哥」名號，不逕而遠，廣為流傳，只怕這反將一軍，不知會不會害「東哥」受到長長官（頂級長官的通稱）的質疑？

又偏離了主題，這「人在曹營心在漢」的罪過可不輕呀！還好，咱現任的清煌分局長先生的心胸，一向寬大為懷，鐵定不會將我這小兵給治罪的。

隔天，林分局長到任了，大家爭相目睹其尊容儀表，想知道新長官的模樣。結果，大家一致認為：「哇！這下大家皮刈緊了，看起來粉嚴耶！」

平日的清煌分局長，果然看似表情嚴肅，害大家一度緊張了起來。

相處幾日，有次二組巡官建智還直諫龍顏，當著分局長的面發表了自己的觀感，直說分局長令人感覺有橫溝，不容易接近等等尖酸話語，害立在一旁的我，頻為巡官捏把冷汗，因為剛開始時我也覺得分局長確實好像……真的……有夠……嚴肅，這驚憟的傳染真令人心裡忐忑。

慘了！說出真話，今年鐵定有特別禮物——得個大鴨母蛋！

其實不然，就在那次「陳官事件」中，只見分局長很謙卑、有很耐心地聽完陳官的意見，最後並客氣地說明，之所以有點嚴肅，是因為環境、人士不熟，反倒是自己有點「害生」，並非故做高態，不與部屬打成一片。

這話一出，我和陳官兩人相識一笑，當天快樂地和林分局長分享了許多話題，形成一副溫馨的景象，好似一家人。

想處久了，才瞭解分局長的為人，真是……簡直……根本……就是比現今準第一夫人「酷酷嫂」周美青還酷上百倍，心中的熱誠更是千萬倍，儼然已成為北分局每位同仁的偶像，直可當上「酷酷長」（酷樣的分局長）的美稱。（這下馬屁不知有無拍對？報告酷酷長！給個甲魚人蔘湯賞臉吧！）

宵旰勤公夜無眠，樸實無華好清廉

由於筆者擔任「北分局101勤務指揮中心」的職務，所以居於這「分局長第二辦公室」的地利之下，頗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經常是最接近偶像「酷酷長」的一員，對於清煌分局長的作息可說瞭若指掌，非常清楚。只是，有點抱歉的是，經常夜半驚擾，使得林分局長經常夜夜無眠。

之所以會如此大膽到夜半驚擾自己的長長官，主要也是奉林分局長之命，因公為之，並非故意。

清煌分局長對於公務，可說非常關懷，指示勤指中心同仁，不管發生大小案子，只要認為有必要報告的，不分晝夜，隨時報告，以便能完全掌握全轄的治安狀況。

既是長官命令，我們勤指中心的成員當然必須奉行，但卻苦了清煌分局長。想那北分局轄區為縣首善之區，一天案子將會是多少？可想而知，分局長的辛勞，真無法比擬。

那天，約是早子時，看著分局長走入勤指中心，問著輪值的我有無治安狀況，還好一切平安，分局長便準備休憩，結果約莫過了將近二十分鐘，那討厭的「Ｅ化報案系統」號角聲又再度響起。我一看，真是糟糕，原來是一件搶案，發生在竹北地區，這下分局長可能又要因公失眠了。

果真，在我依序通報各所攔查圍捕及偵查隊後，當報告清煌分局長不久後後，便見他即刻再度趕來勤指中心瞭解案情；之後，又隻身前往案發現場，指揮偵辦搶案。

我依舊在勤指中心執勤著，並和擔任執勤官的二組蔡組長無時無刻關心案情的發展，等待分局長發號施令，加強梭巡重要地區，配合著實際狀況指揮調度。

可惜的是，雖然我們極力爭取破案時效，動員所有警力努力追緝嫌犯，還是功敗垂成，無濟於事。全案偵辦至凌晨三點多，分局長才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他的第二辦公室，但不眠不休的他，精神著實令人欽佩，不僅未準備休息，還和偵查隊鄭隊長萬賀先生討論案情，並聽取監視錄影器調閱情形，無時無刻關心著偵辦的進展，看在我眼裡，實在慚愧，心想：

——唉！明明前天才去拜拜，真還會帶著衰運呢？真是對不起分局長了。

到了凌晨接近五點時，分局長才一臉倦意，回房就寢，沒想到——

「鈴鈴～。」

一通電話想起，吵醒了正在「渡龜」（台語：打瞌睡之意。）的我。一看，原來市警局110的警用來電，不知何事？我一接電話：

「北分局勤務指揮中心執勤員坤仔，長官您好，請問有何指示？」

當然，我事先聲明，當時的「渡龜」並非真的打瞌睡，那是以往的解釋，只是想讓讀者輕易瞭解依據形容詞的普通意義，但依據教育部最新版的語意解釋，最正確解釋法應是「陷入沈重的思考狀態中」。如果督察室長官想要根據此文調查本人，請留意形容的真義，以免產生誤會。

好了，話說電話那一頭傳來熟悉但卻又不能討厭的聲音：

「坤仔，我是小中中啦！三民路豆子埔公園前發生了機車搶案，歹徒二人，騎乘車號不詳黑色機車，搶奪被害人皮包一個，往中正西路的方向逃逸。我先電話通報，待回再下單，你趕緊通報線上攔查圍捕……。」

喔！原來是那「上級馬知中」――正中先生，真是噁心，竟自稱〝小中中〞，倒不如叫〝小歪歪〞或〝小壞壞〞好了。

「啊！什麼？又是搶案！那ㄟ安咧！（台語：怎會這樣之意。），這……這……不會太邪了吧？」

原本心裡偷偷臭罵小中中，但隨即仔細一想，真是不得了啦！又是一件。

我不得不懷疑到底是不是小中中昨日做了壞事？真是運氣背到谷底。

看看時間，正好清晨六點半，心裡又想直著：

――分局長，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110小中中啊！

同樣的程序，在一個看似平靜的深夜裡發生了兩次，看來分局長的好夢只能留待下一個夜晚了。唉！這北分局長真不是人幹的，真是累人……。

為了社會治安，分局長又馬上趕赴現場，奔波勞累，只想盡出自己職責上最大的能耐，直到接近近午時分，才從偵查隊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批閱公文，連個早餐，也忘了吃。

計算一下分局長整晚的作息，扣除就寢前準備時間，大概能睡的時間不到一小時，隔天一早，又得公務繁忙，下午又有主管會報主持，真有得忙。

清煌分局長如此的日以繼夜，夙夜憂勤， 廢寢忘食，公爾忘私的精神，令我們竹北團隊所有的同仁真是肅然起敬，尤其是最接近他的幕僚單位，簡直是佩服到心疼。

還好，老天有眼，那兩件搶案，在清煌分局不辭辛勞的指揮偵辦之下，終於宣佈破案，使得他的辛勞，得到了最好得補償。

對於分局長感人的事蹟，不僅如此，就在今年春節，我幸運地能休個假，趕回雲林老家，於初五返分局上班，帶著一包北港土產花生及幾樣應景小點，幸遇分局長蒞臨本101勤指中心慰勤，我當即將所帶禮品，分享在座，高高興興陪著大家閒話家常，泡個好茶，吃個花生，交個朋友，歡歡喜喜地發射出仰望的眼神，兩眼直汪汪地看著自己的超級偶像「酷酷長」的一舉一動，懷著感恩的心，參與此一難得的「北團隊春節團拜」聚會。

也許是真誠激素使然，那看來不怎樣的花生，分局長卻如獲鼎食，一粒接著一粒，嗑了起來，直把整包花生給吃了大部分。

當然，我如此的形容，並不是意指吝於分享，或暗示分局長飢不擇食，這小小的一包花生，能讓「酷酷長」如此看重，高興都來不及喔！怎會作其他想？早知，「暗槓」（台語：偷藏之意。）在車上的剩餘五包，都給帶來，如此也能多仰望超級偶像好幾時。

清煌分局長就是如此樸實無華的人，看他身著一身居家便裝，短褲加拖板鞋，那種親易近人的舉動，越發使人著迷。

著迷的地方，還不只如此，從早上九點多，大家一團和氣地團聚至中午，老江提議要請大家便當，分局長卻對著我滿懷感激地說：

「唉呀！都被坤仔請吃花生飽了，吃不下囉！你們看要吃什麼？換我來請客。」

言語之間，讓大家吃了一驚，但瞭解分局長的人都知道，他總是點滴在心報，以大還小，絲毫不佔人便宜。你請他一小包花生，他可以請你吃一大餐，如此一廉如水，乾淨清澈的德行，實在是我們「北團隊」全體同仁的福份。

不過，拜託各位，千望別來「肖想」（台語：妄想之意。）佔我們「酷酷長」的便宜，休想學我「以小換大」，這秘密既是我所公開，必須負有護主之責，誰敢越雷池一步，別怪我使出「四海哥」（筆者住雲林縣『四』湖鄉靠『海』，人稱「坤仔小『哥』」，長官，別誤會嘛！）的個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