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底你剛攀登完長城　凱旋歸來

這個月中你無預警被宣判腦癌第四期

在積極與消極治療的決擇

不捨、無法接受與等待奇蹟的企盼

化療成為這一次的搏命演出

為那三個月延伸到一年的壽命

化療的不適症

把意識與體能都拉倒了

我只能安靜地等待下次的甦醒

今日

在門口聽著轉入加護病房的竊竊私語

心事像這一片落地窗閤著

兒子來收拾離所的行李

在房門口我們對望

你對著我欠個身

擠著無奈的笑容

我問：「還在加護病房？」

你輕渺的聲音　不清不楚的病況　

我不想追問　那關於化療不適症狀的感染

該死的沈寂

我話題一轉　

直接說著那關於一齣齣真實上演的臨終故事

真誠分享的同時　試圖著想讓你知道這以後難以齒啟的事

眼眶有點紅的你　

點點頭表示想要這樣的安排　寧終　

放棄原本期待的奇蹟

我們在急迫的時間

不急不徐地分享與敘述

我們合意「人生所有的經歷都有存在的意義」

哀傷的眼神透著些微的篤定

然後我安靜地轉身離開

終於了解　眼淚沒有白流　苦難也沒有白白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