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A,

今天是你的生日﹐時間過得飛快﹐仿彿昨天你才剛出生﹐才剛上幼稚園﹐才剛入學﹐我們才一起討論功課﹐一起作中文作業﹐一起想著萬聖節要穿什麼﹐一起參加琴賽﹐一起去看大學﹐ 而一轉眼﹐ 你已經開始在醫院上班了。

可惜你們小時候﹐ 網路和數位相機沒有今天這麼普遍﹐ 我只能把你們的童年保存在一本本的相簿和一卷卷的錄影帶中﹐如果當年有部落格這個偉大發明﹐ 我一定可以記錄下更多你們成長過程的點滴。

這張生日卡片的六張照片都是你四歲以前拍攝的﹐ 每一張的時間地點﹐甚至當時每個人的表情動作﹐我都歷歷在目﹐雖然遺憾當年沒有時間與精力替你們寫日記﹐ 但我最近想, 如果每年你們的生日﹐我可以為你們寫六個看圖說話﹐那麼也許假以時日﹐你們就可以知道所有跟你們有關的故事了。

右上角光身子這張﹐後面扶著的是徐阿姨的手﹐我們剛幫你洗完澡﹐那時你才幾個月大﹐軟啪啪的﹐還沒法自己坐立﹐你出生時八磅多﹐頭好大﹐聲音好低﹐ 記得有一次復活節去公園撿蛋﹐ 聽到鵝呀呀叫﹐還在牙牙學語的姐姐﹐興奮得說﹕”弟弟﹐弟弟”﹐把阿公阿嬤還有我們都笑壞了﹐我那時想你大概不可能是唱歌的料子﹐ 沒想到高中以後﹐人家聲音變低沉﹐ 你反而變清亮﹐ 每次在教會看你在台上帶領唱詩﹐我都會想到你小時和鵝叫相去不遠的喉嚨。

你出生前﹐我們就登報找管家﹐很多人聽到你和姐姐差十五個月﹐都覺得太辛苦不願接。後來朋友介紹大陸籍的劉媽﹐她只待幾個月有事回國﹐換成來探親的徐阿姨﹐她人很好﹐丈夫女兒都在北京﹐她剛回去的頭十幾年﹐每個聖誕節都寄卡片來告訴我們她的近況。後來我們搬家好幾次,再加上我工作忙﹐就漸漸失去聯絡。

右下角穿白襯衫黑色小西裝這張是你三歲多在密西根大道,芝加哥交響廳前照的。那時姐姐的小提琴學校每年都會在那兒公演﹐記得看到大家在臺上拉琴﹐你還問什麼時候也可以上去表演﹐第二年我就讓你開始上課,你們三個的小提琴,鋼琴都是幼稚園學到高中﹐可惜你和弟弟現在都只喜歡吉它和打鼓,只有姐姐大學時還會把提琴拿去宿舍拉琴自娛.

這套衣服是你和姐姐當玲阿姨花童時買的﹐我最喜歡你這小紳士的打扮。從小﹐我總覺得什麼衣服穿在你身上都特別好看﹐弟弟喜歡嘲笑你的頭不像他那樣尖尖的﹐ 那是因為你小時只喜歡面朝上睡覺﹐每次幫你頭朝側面或朝下﹐你一翻身﹐又朝上了﹐不過我覺得你的臉型很像一位香港影星周潤發﹐中國人覺得這種臉型比較有富貴相﹐我也覺得你超帥﹐ 是我心目中的大帥哥﹗

中間這張穿藍色長袍馬褂是我們參加完中文學校的新年晚會﹐你在回家的車上睡著了﹐我還記得那輛 Van是銀色的 Toyota Previa。你的中文學習過程真是故事一籮筐﹐以前我每個星期六晚上都得陪你們三人作中文作業﹐你最搞怪﹐五題造句﹐你可以用一句話套用﹐像﹕開車﹕你喜歡開車嗎? 一直﹕你喜歡一直開車嗎? 所以﹕所以他不喜歡開車。。。。每次看你寫作業﹐真讓我哭笑不得。你在中文學校上到最高班11 年級﹐倒也學了不少中文﹐後來又在大學修兩學期中文﹐再加上兩個暑假回台灣山地教會短宣﹐回來後已經可以用中文和那些小朋友們 email, IM了。你和弟弟的女朋友都是中國人﹐我總覺得跟上中文學校有點關係.

左下角彈鋼琴這張是在教會拍的﹐ 那時我們還借用美國信義會的一個大教室聚會﹐ 鋼琴桌椅都很簡陋。1999年﹐我們買了自己的教會﹐現在設備人數都大大增加﹐ 當初開始參加這教會時﹐你還在媽媽肚子裡﹐現在你已經是青年團契的輔導級大哥哥了。每次聖誕節﹐看到你們這些從出生就在一起的弟兄姊妹從各地回來過節﹐我們家長們都為你們覺得欣慰﹐年輕時能有常在一起的屬靈夥伴﹐是神很大的祝福。

左上角騎木馬這張也是在教會拍的﹐ 以前我們週末的生活很有規律﹐星期六小提琴﹐球賽﹐鋼琴﹐星期日教會﹐中文學校。中間的空檔是全家在外面吃飯﹐逛街﹐買菜的時間。那時總恨不得那一天可以喘息﹐不必再天天車來車去。 如今你們都長大離家﹐我不必再車來車去﹐然而在擁有自己時間空間的同時﹐ 我卻偶爾會感到失落。

哈﹐這張和小女生對看是你三歲多在蒙特梭利的聖誕派對上拍的﹐那個 Day Care 在我公司附近﹐所以我們每天上下班有一個多小時在車上談話聊天的機會。當初從家附近的蒙特梭利轉到這家是因為他們有游泳池﹐每天都有一個小時的游泳課。想到命運真是不可測﹐在你凝視這小女孩的同時﹐ 上帝是否已為你預備了另一位人生伴侶?

最後一張當然不用我說﹐ 是今年五月你的畢業典禮。

很感謝神這二十六年來對你的帶領﹐親愛的兒子﹐ 祝你生日快樂﹐ 願未來的歲月﹐主恩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