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 高速公路上 , 車輛稀少 , 所以很黑 , 車內寂靜無聲 , 他倆各懷心事 , 她轉頭看看他 , 兩鬢斑白, 面無表情,  甚至有些嚴肅,  兩眼專注地望著前方, 一個讓她感覺陌生的中年男人 , 會這樣感覺是因為她發現他變了 , 她想 , 以前那個溫柔體貼,愛說話的他去哪兒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

今天的同學會讓她想起許多往事 , 想起剛到美國留學時 , 在中國學生聯誼會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 一個陽光開朗的男生 , 因為都是從台灣來的, 有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 , 所以相談甚歡, 很自然地就走在了一起 , 拿到學位後 , 想留在美國兩人積極找工作, 一切順利的在美國扎了根 , 婚後接著有了孩子, 為了照顧好孩子, 他們商量決定, 她辭去工作在家照顧孩子, 做一個全職家庭主婦 , 隨著孩子們的成長, 她變得忙碌起來 , 整天圍著孩子們的活動而忙 , 當一個稱職的保母司機 , 就像陀螺一樣 , 不停的打轉 , 晚餐也像打仗一樣 , 等孩子們道晚安後, 她也累得倒頭就睡。也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 , 和老公之間就像室友, 只是禮貌的打招呼而已 , 日子就在材米油鹽中匆匆流逝 , 熬到孩子們離家 , 她整個鬆懈了, 早上不用早起睡到自然醒 ,  晚上追連續劇 , 這樣頹廢了一段時間, 她覺醒了, 開始找精神寄託 , 學畫畫 、唱歌、 跳舞、 運動、參加讀書會, 也認識了一些像她一樣的家庭婦女, 平淡的日子開始有了色彩。

他的心裡也有一種感嘆, 自從有了孩子, 他在家裡就是個賺錢的機器, 老婆眼裡只有孩子, 從來不關心他的需求, 有時候工作上遇到難題或受了委屈 , 想和她說說 , 但是看到她的忙碌疲憊 , 也就不去打擾她 , 日子就在沉默中過去了, 自己也變得沉默寡言 , 除了工作 , 生活中沒有一絲波動 , 就像一潭死水, 現在孩子們都離開家了, 老婆眼裡還是沒有他,看著老婆找到自己的定位 , 開開心心忙進忙出 ,  很是羨慕 , 也感到孤獨。

車內的沉默寂靜, 讓她有窒息的感覺 , 隨手打開收音機 , 一陣熟悉的音樂飄來 ,  哦 , 是〈The Way We Were〉, 是他們年輕時喜歡的歌 ,(記憶 , 點亮了我心靈的一隅 , 那段彷彿濛濛水彩畫的往日情懷,……) 兩人對看了一眼 , 往日情懷隨著歌聲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 他微笑著伸過手來握著她的手, 溫柔的說: 「累了吧? 要不靠一會兒 , 到家我叫妳?」她歉疚的說:「不累,  我陪你 , 明天的讀書會,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他點點頭說 : 「好啊」這個邀請他等了好久了……

"The Way We Were"

By Barbra Streisand

Memries,

Light the corners of my mind

Misty water-colored memories

Of the way we were

Scattered pictures,

Of the smiles we left behind

Smiles we gave to one another

For the way we were

Can it be that it was all so simple then?

Or has time re-written every line?

If we had the chance to do it all again

Tell me, would we? Could we?

Memries, may be beautiful and yet

Whats too painful to remember

We simply choose to forget

So its the laughter

We will remember

Whenever we remember...

The way we were...

The way we were...